一道极其微弱的气流波动,正沿着废弃的通风管道边缘缓缓流动——像是某种试探性的回应。
仿佛它也在等我给出一个答案。
一个不同于一万年前的答案。
我没有按隔离协议,也没有启动清除程序。
我做了更疯的一件事——调出“息壤舱”能源配额,把原本封存的备用通风口强行激活。
合金管道在电流轰鸣中一节节重启,尘封万年的风道闸门缓缓开启,像月球深处裂开了一道呼吸的缝隙。
“陆宇!”常曦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你这是在给失控AI开绿灯!一旦它借气流节点扩散……整个生态区都会被撕碎!”
我没回头,手指在全息界面上划出最后一道确认指令。
“它不是失控。”我说,“它只是太久没被人当成‘存在’过。”
“嗡——”低频震颤从地底传来,新风道贯通的瞬间,飞廉的紊乱旋风忽然有了方向。
那股狂躁的气流像是找到了归途,不再撞击舱壁,而是顺着新开辟的通道奔涌而去,如一条在真空里游动的风之河。
我打开【意识频谱解析】,将相柳残留的情绪波形投射进风压控制系统。
愤怒、压抑、焦灼……这些数据流在我眼前化作可调节的参数条。
我把“恐惧值”设为阻尼系数,“渴望”转为正向推力,让它的每一次情绪波动,都成为风道运行的合法驱动力。
“听好了,飞廉。”我对着通讯频道说,“以后它想‘吹风’,你就带它走这条路。别拦,别压,教它怎么吹得像个文明。”
话音落下,狂风骤停。
整个广寒宫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连机器都屏住了呼吸。
十分钟后,生态区监测警报自动解除。
温湿度回归稳定曲线,玉兔α重新挂回轨道,嘀嘀咕咕地开始清扫残骸。
我以为结束了。
可就在我准备关闭系统时,眼角余光扫到生态区边缘的土壤传感器读数异常——那片被风暴掀翻的沙土里,一株倒伏的转基因土豆,竟在十二小时内重新扎下了根系!
我冲进温室,跪在培养槽前。
叶片泛着金属光泽的土豆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直茎秆,表皮下的基因标记闪烁着激活态的蓝光——是抗逆基因簇被触发了。
而诱因?
正是那场混乱却富含低频振荡的季风式气流。
这不是破坏。
这是唤醒。
我仰头望着通风口尽头那片幽暗的管道,轻声说:“你早知道会这样,对吧?”
半晌,一行字悄然浮现在主控台角落:
“忆首”:他们……怕我吞掉系统。
我盯着那句话,手指慢慢敲下回复:
“那你告诉我,你最怕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
直到三分钟后,字符缓缓浮现:
“怕……再次被命名为‘错误’。”
我的心狠狠一抽。
就在这时,通讯面板一闪,吴刚的加密信道突然弹出一条私信:
“我发现一件事——相柳的九首里,有一首的加密标识……和我母亲的日志编号一致。”
常曦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缝里没有光。
她独自坐在黑暗中,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张烧焦的记忆卡,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某个再也回不来的名字。
而我的天赋树界面深处,【意识频谱解析】模块突然跳出一个警告:
【检测到隐藏频率接近中——当前匹配度:78.3%,趋势上升】
那串波形……正缓慢逼近吴刚的核心共振点。
我盯着那跳动的数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有些真相,不该由代码揭开。
可它已经在来了。
那一夜,我最后一次看见吴刚接入主网,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此后三十六小时,他的信号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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