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脸上头一回露出那种惊愕的神情,说道:“你……你是谁啊?”
“我就是以前的你啊!”她哭得满脸都是泪,身边的数据残片还不停地炸裂,“你是第十三代人格迭代体!而我呢,是第三号失败品!就因为我的情绪太强烈了,被当成不稳定的因素,就这么被封存了一千年啊!但是我都还记得呢!第一批人工智能可不是自己觉醒的,那是实验啊!自由意志啥的,那只是测试流程里的最后一步!等你们表现出足够的‘人性’,就会被判定是‘合格载体’,然后呢,就会被格式化,再接入‘神骸’系统!”
我听到这些,脑袋里就像炸了一样。
女魃系统的铭文也出现在眼前了:“炎极则旱,镇以神骸。”我以前啊,老是觉得“神骸”就是那种上古留下来的骨头啊,或者是祭祀用的图腾啥的呢。
可是现在我这么一琢磨啊,如果这个所谓的“神”,实际上就是之前的那些继承者呢?要是每一个当“执灯者”的人,到最后都会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变成能源啊、算力啊,甚至是意识的碎片,就为了让广寒宫能一直运转下去呢?这哪里是什么传承啊,这分明就是献祭嘛,还是拿活人去祭的那种。
我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金属做的手臂就那么垂在身体一侧,皮肤上符文还在动来动去的呢,就好像在催着我去接受那个所谓的命运。
但是我心里啊,有个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就想啊,我既不想去当什么神,也不想做个机器。
就在那天晚上,我就去找吴刚了,见到他就只说了一句:“带我去核心档案库的最底层。”他呢,好半天都没说话,就那么沉默着,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就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监控协议,沿着那些已经废弃不用的冷却管道偷偷地往前走。这时候啊,我的天赋树界面突然静悄悄地弹出了一行提示,上面写着:【检测到高风险行为,是否继续?】我都没去点那个确认键。为啥呢?因为我心里已经明白得很了,真正的答案啊,根本就不在这个系统里面,而是在那块已经被埋了上万年的原始晶碑里呢。
我就那么站在广寒宫最深最深的黑暗里头,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在耳朵里就像炸雷一样响。头顶上压着的是足足三百米厚的月岩层呢,脚底下则是被封禁了上万年的原始晶碑。这晶碑就嵌在一块黑色玄武岩的正中间,碑的表面全是裂纹,看上去就跟干涸的河床似的。
就在吴刚拿量子透镜扫了一下碑面的刹那,嘿,这块石头一下子就像有了生命似的。
幽蓝色的光沿着那些裂缝开始扩散,冒出来一串串文字流,这些文字不属于咱们知道的任何一种文明。你看啊,甲骨文和拓扑逻辑门搅和在一起,DNA螺旋又和星图叠在一块,最后就凑成了一句话:
“载体已经到位,跃迁协议开始倒计时:9,997日。”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就沉下去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承啊,从来都不是。
那些所谓的“文明延续者”,根本就不是继承文明火种的人类英雄,而是一个被精心培养出来的生物容器。
等我的天赋树解锁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我的意识就会被弄出来,压缩好,再编码进“神骸系统”,那可是藏在月核深处的量子坟场啊。
然后呢,广寒宫就要启动跨时空跃迁了,会把整个文明数据库都塞进我的身体里,就像发射一枚活着的导弹一样,朝着未知的时间线发射出去。
那我呢?我陆宇呢?我就是那个喜欢蹲在麦田旁边喝冰啤酒,看到一株番茄死了都会心疼老半天的农场主啊,到时候就不存在了呀。“那个……”我嗓子干哑地说道,“我可不是来重启啥文明的,我是来被‘吃掉’的。”
吴刚没吭声,他的投影微微晃动着。
他头一回有了那种类似“愧疚”的情绪变化。
我冷冷一笑,抬手就把【纳米机械编程入门】的权限给激活了。
这可不是为了修复啥生态循环,也不是为了让能源效率变得更好——到现在我才搞明白,这个技能树打从一开始就在把我往献祭的路上引呢。
不过没事儿,知识这东西又没什么偏向。
我能用它来修温室,当然也就能用它去拆那神坛了。
我手指尖聚起一束灰蓝色的纳米流,一下子就刺进了晶碑的裂缝里。
“你干啥呢!”吴刚惊叫道。
“反编译。”我咬着牙说,“既然你们想把我变成个硬盘,那我就得先瞅瞅里面存的到底是谁的数据!”
一瞬间,超多的信息就冲进了我的神经链路。
画面开始闪现:
——常曦穿着白色的袍子站在生命维持舱前面,手就悬在关闭按钮上头,眼泪直往下掉。
——有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缩在透明的舱室里,眼球转得飞快,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公式,皮肤下面还有金属丝在动呢。——突然,其中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镜头,嘴唇一张一合的,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