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主控台那儿喘气呢,手腕上的“LY0”还微微发热呢,就感觉有电流在皮肤底下乱窜。
每一次心跳,都跟那串编号的忽明忽灭节奏连着,就好像身体里被塞进去一个不属于人类的芯片似的。
望舒偷偷地弹出健康警报,说:“脑波紊乱指数已经到临界值了,建议马上进休眠舱干预一下。不然的话……认知崩溃的风险有89.7%呢。”
我没搭理她。
现在要是倒下,那就死定了。
可不是我一个人完蛋,整个广寒宫都得玩儿完。
CE7轨道虽然暂时稳住了偏移,可伯陵的“终焉协议”只是暂停了,还没删掉呢。
它就在后台睡着呢,就像一头趴着的大怪兽,随时能把咱们重新建起来的东西都给撕烂喽。
更倒霉的是,桂树阵列的能量衰减曲线都跌破红线了——绿色生命维持区就只剩下三天的储备量了。
常曦在我身后站着,也不吭声,不过她那眼神啊,我就知道她明白我在硬扛着呢。
“冷聚变备用堆的输出只有主炉的18%,”她的声音冷静得有点让人害怕,“连息壤舱都供不上。”植物群落啊,会先变得枯萎,然后呢,空气再生系统就会失去作用。要不了七天的时间,这地方就会变得一片死寂。
七天?哼,我看啊,连四天都够呛能撑得住呢。
我把眼睛一闭,深深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从那种疼痛和眩晕的感觉里摆脱出来。
我可是在自动化农场长大的,我爸教我的头一件事儿就是:系统要是崩溃了,这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你自己跟着系统一块儿乱了套。
我把主氦3反应炉的三维模型给调了出来,全息投影就在空中展开了。
那九层的环形结构,看着就跟古老的青铜鼎上的纹路似的。里面的等离子流呢,沿着一条又奇怪又精密的路线在跑,这路线啊,就是“九宫离火图”,这可是上古文明用来管住高温等离子体的法子。
我虽然不懂那些古文,但是物理这东西我还是懂的。就盯着那扭得乱七八糟的磁面拓扑瞅了十分钟,我一下子睁开眼,心说,嘿,这不就是托卡马克的另一种样子嘛!
他们不用麦克斯韦方程组,反倒用音律呢!
你看啊,十二律吕和不同频率的共振波能对上号,靠声波干涉就能弄出个稳定的约束场来。
古人可不是没科技,人家是把科技藏到艺术里头去了!
我脑袋里突然像划过一道闪电,冒出来个特别疯狂的想法:我要是能把自己的等离子约束算法变成声波频谱,再从素女调律者的古琴接口给弄到系统里去……能不能把这老得不能再老的机器给骗了,让它以为这就是“正统传承”呢?
这可不是修复,这是冒充老祖宗啊。
不过在这儿,谁还能分得清啥是正统,啥是为了活下去呢?
我没跟常曦多说啥,扭头就走。
她也没拦我,就轻轻说了句:“要是失败了,熔断机制可就直接把反应炉核心给毁了。”
“我知道。”我回头瞅了她一眼,“可要是啥都不干,咱连冒犯它的机会都没有。”
走过月华长廊,就看到青铜编磬挂在静得像空谷似的屋子里,素女调律者就在那后面待着呢。
她没实体,就有那么一缕泛着银光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就跟泉水打在石头上似的,又清冷又悠远。“你想用凡人的手,去拨弄天工的琴弦?”她这么问着,话里带着点嘲讽的意思。
我没吭声,直接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终端,放了一段录音。这录音啊,是我以前在农场调试无人机群的时候做的一个实验曲子,是《阳春白雪》的电子变奏版呢。
我当时是用PID控制器来模拟节拍的,这样就能让上百架飞行器一块儿同步喷洒营养雾,在空中弄出那种动态的音画效果。
旋律一响起的时候,还夹杂着那种很细微但是很有规律的脉冲信号,这就像是现代控制系统的呼吸一样。
她就这么沉默了大概三秒。
然后呢,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说:“有意思啊……这嘈杂的声音里,居然还能听出点‘生’的感觉。”
就在这一瞬间啊,我感觉整个空间的磁场都在抖呢。
编磬自己就轻轻响了起来,一串星历文字就从青铜的缝隙里慢慢流了出来,浮在半空中:
【准许接入】
【试奏一曲——《破茧》】
我就点了点头,把数据线插到了古琴的共鸣腔里。
在屏幕上,我的算法正被翻译成一组特别复杂的谐波序列,每个参数都被拆开了又重新组合,然后嵌到五音十二律的框架里头去了。
这可就是成败的关键时候了。
手指按下传输键的那一刻,主反应炉的深处就传来了一声很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是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一样。全息模型里的等离子流开始加速喽,本来都快灭了的蓝白色火焰,嘿,居然慢慢有了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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