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就在这儿呢。
就这么破碎地活着。
“为啥不删掉呢?”我扭过身问她,嗓子有点哑,“要是这些记忆就只能带来痛苦……为啥还留着呢?”
常曦背朝着我,长袍耷拉着,那肩线紧绷着,就像一根马上就要断了的弦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那嗓音沙哑得呀,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呢。
她说道:“要是连记忆都没了……那她可就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这时候,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住了一样。
我一下子就懂了,为啥这一万年来她都一直跪在那幼苗跟前。
她呀,根本就不是在祈求文明重新诞生。
她是在赎罪呢,是在等着有个人能原谅她,原谅她没能守住的那个承诺。
就在这个时候,那滴金色的液体又落下来了。在它蒸发的时候,那像婴儿啼哭一样的电子音又响起来了,声音很微弱,可是却特别执拗。
我低下头,看着那已经破损的光茧,心里有个地方就像彻底塌下去了一样。
不行啊,不能就这么让它继续崩坏下去。
我得干点啥才行啊。
哪怕只是让那个声音不再哭也好啊。
我麻溜地打开工具包,在里面翻找刑天F今天上午刚拆下来的施工用光学阵列模块。
这东西本来是用来校准地下隧道激光定位的,不过现在呢,它的共振频率调节功能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只要我能模拟出母亲心跳的低频波段……
只要能让这个破碎的意识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把模块拿出来,开始接线。我双手紧紧稳住光学阵列的共振核心,手指头在那些裸露的导线之间飞快地穿梭着。
刑天F模块啊,本来就不该用在这儿的。它设计出来是为了校准那种百米级隧道的掘进方向的,可不是用来修复一个被上古文明封存了上万年的人格残片的呀。
可这个时候呢,我临时改装出来的这个“记忆稳定器”正发出那种低沉的嗡嗡声,就跟一颗人造心脏似的,在冰冷的空气里跳动着。
我把频率调到了0.87赫兹,这个频率是成年女性在静息状态下的心跳基频呢,这可是我根据常曦生命体征数据库算出来的最好的值了。
然后呢,我又叠加了一段慢慢变化的正弦波,就是为了模拟子宫里的那种声学环境。
最后啊,我把耳机接口反过来接到输出端口上,播放那首我熟得不能再熟的《茉莉花》。不过不是整首曲子,而是她每次调试生态舱的时候,无意识哼唱的那一小段,就十七秒,G大调的,最后的尾音还微微往上翘呢,就好像里面藏着笑似的。
“同步脑波录入。”我小声地嘟囔着,一边把神经接驳环扣在太阳穴上。
就在数据流一下子涌进我脑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片白茫茫的虚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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