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边的混沌。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一片永恒的、停滞的虚无。仿佛宇宙诞生之前,又似热寂终结之后。这里是绝对的“无”,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近乎湮灭的终极虚空。
不知漂流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亿万年。那颗承载着万象道尊陆尘、灵械执政官艾忒弥斯、雪凰剑仙苏凌雪、星术师叶知微、玄冰宫主冰凰、药王谷圣女沐心婉、天工阁天才方清璇七人最后生命印记与灵魂本源的混沌青莲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跃迁的动能,如同溺死之人般,悬浮于这片死寂的虚空之中。
莲子表面,那原本温润的混沌光泽已黯淡到极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轻轻一触便会彻底碎裂。其内蕴藏的磅礴生机,在穿越维度乱流和抵抗绝对虚无的侵蚀中,也已近乎枯竭。唯有莲子最核心处,七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灵魂星火,依旧凭借着不屈的意志与彼此的羁绊,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点存在的锚点。
最先恢复一丝感知的,是陆尘。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黑暗中摇曳。混沌青莲道胎近乎崩毁,与青莲初界的联系也已断绝,唯有那枚作为本源核心的“青莲子”还在微微跳动,证明着“存在”本身。
“这里……是哪里?”陆尘的意识碎片艰难地思考着,“绝对的‘无’?连规则都不存在的‘虚无’?” 他试图感应苏凌雪等人的灵魂星火,只能察觉到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散去的共鸣。情况糟糕到极点。在这种连“能量”、“物质”、“时间”概念都模糊的绝对虚空中,他们这残存的意识,就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细菌,随时会彻底“蒸发”。
“不能……放弃……”陆尘的意志在呐喊,“种地……还没种完……仇还没报……” 他尝试调动一丝力量,却发现连“调动”这个行为都难以实现,因为这里没有“力量”可以调动,没有“空间”可以承载动作。
绝对的绝望笼罩而来。
就在陆尘的意识即将被这片虚无彻底同化、消散之际,异变发生了!
那枚濒临破碎的混沌青莲子,其核心最深处,那一点源自鸿蒙道种的、超越有无的最初造化本源,似乎被这极致的“无” 所刺激,猛地颤动了一下!
一种玄之又玄的波动,以青莲子为中心,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极其微弱地荡漾开来!
这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物质,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存在”的涟漪!是 “有”对“无”的第一次宣告!
嗡……
涟漪所过之处,绝对的“无”似乎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褶皱”。就像平滑的纸面被轻轻捏起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点**。虽然转瞬即逝,但“变化”,确实发生了!
而就是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变化,仿佛惊动了这片永恒虚空中某种沉睡的“东西”。
一点比虚无本身更加幽暗的墨迹,悄无声息地在青莲子附近“浮现”。它没有体积,没有质量,更像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一个“可被附着”的“基底”。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无数这样的“墨迹”凭空出现,如同拥有灵性般,缓缓汇聚向那枚散发着微弱“存在”涟漪的青莲子。
它们附着在莲子斑驳的表面,如同苔藓找到了岩石。一种冰冷的、惰性的,却又带着一丝原始接纳意味的触感,反馈回陆尘几近消散的意识。
“这是……什么?”陆尘残存的意念感到一丝困惑。这些“墨迹”并非生命,也非物质,更像是一种……等待被定义的“空白画布”?或者说,是这片绝对虚空中,因“存在”的闯入而自然凝结的“潜在可能性”?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那七点微弱的灵魂星火中,属于沐心婉的那一点,似乎感应到了这些“墨迹”中蕴含的一丝极其隐晦的“可塑性” 与 “基底”特性。出于药王的本能,她那几乎熄灭的灵魂星火,无意识地摇曳了一下,将一缕关于“土壤”、“培养基”、“万物生长之基”的概念信息,如同蒲公英种子般,吹向了那些“墨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冰冷的、惰性的“墨迹”,在接触到沐心婉关于“土壤”的概念信息的瞬间,竟然微微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灰光!其形态开始发生极其缓慢的调整,内部结构似乎朝着更适合“承载”、“滋养”的方向,进行着最原始的演化!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一幕,却如同惊雷般在陆尘残存的意识中炸响!
“概念……这些‘东西’……能响应‘概念’?!它们能根据我们注入的‘信息’,改变自身的‘状态’和‘性质’?!”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陆尘近乎绝望的心田!
“这不是虚无!这是一片……未被任何规则定义的‘原始混沌’!是一片……等待书写的‘空白规则之纸’!” 陆尘激动得意识都在颤抖,“我们的灵魂,我们的道,我们掌握的‘知识’和‘概念’,就是在这张‘纸’上书写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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