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隐隐发烫,又迅速冷却,如同冰火交替凌迟。
但林清瑶却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任由那毒源侵蚀血肉,却以药王血脉化作最坚固的堤坝,绝不让其突破金光防线,伤及心魂根本。
更诡异的是,每一次啃噬,每一次侵蚀,那金色的药王血脉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像是饥饿的巨兽,反向从瘴毒本源中抽取出一丝最本质的毒性精华,经过那半颗黑色心脏的转化,竟化作一股股无比精纯的特殊药力,倒灌回她的四肢百骸!
痛,却也强!
她的经脉在被破坏,却又在以更快的速度被重塑得更加坚韧!
骨骼深处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如同新生枝条破土而出。
就在此时,当最后一丝瘴毒本源被黑色心脏完全炼化,化作浩瀚药力奔涌全身的同一瞬——
外界,那吞噬一切的毒雾龙卷,骤然一颤!
如同巨兽哽咽,狂暴的尖啸戛然而止。
“轰——!”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自龙卷中心轰然爆发,如初升的朝阳,瞬间撕裂了无尽的黑暗!
黑雾如积雪遇阳,飞速消融,蒸腾起大片白雾,带着焦糊与清香交织的奇异气味。
林清瑶盘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崖边。
她缓缓睁开双眼。
起初仍是熟悉的墨色,随即一丝金线自瞳心漾开,如熔金灌注。
刹那间,万千古老符文在眸底浮现、旋转、归位,最终定格为纯粹的流金之色,威严、淡漠,仿佛神只俯瞰着卑微的蝼蚁。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随着她心念一动,四周尚未散尽的残余毒雾,竟如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团拳头大小、墨绿近黑的浓稠毒球,指尖传来沉甸甸的质感与微微跳动的生命律动。
她五指轻轻一握。
“啵”的一声轻响,那足以毒杀一名药圣的剧毒雾球,竟在她掌心化作一朵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晶玉莲,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寒气丝丝渗入肌肤,令人心神为之一振。
“原来如此……”她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勘破天机的了然,“《噬毒篇》的真意,并非净化,而是驯服。不是让毒消失,而是让毒……成为药的根本。”
就在此时,火墙之外的狂信徒首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贪婪与疯狂:“她成功了!她炼化了毒源!杀了她,夺取她的血脉!”
他猛地祭出一面迎风招展的血色幡旗,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血幡之上冲出成百上千只通体漆黑的腐心蛊虫,发出“嗡嗡”的刺耳振翅声,铺天盖地地朝林清瑶扑来,翅膀拍打空气形成的气流甚至掀起地面碎屑。
“保护娘娘!”赵猛拼死挥刀,刀罡却被蛊虫群轻易穿过,几只蛊虫甚至钻入了他铠甲的缝隙,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伤口迅速泛黑溃烂,肌肉组织如被强酸腐蚀。
千钧一发之际,林清瑶终于站起了身。
她甚至没有动手,仅仅是那双流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蛊虫群。
只见所有蛊虫骤然停滞于空中,振翅声瞬间归于寂静。
继而,它们齐齐调转方向,如归巢之蜂,没入赵猛等人体内。
众人惨叫一声,伤口翻卷出血泡,皮肤下似有万千虫蚁爬行,瘙痒与剧痛交织。
但不过数息,溃烂处竟泛起青碧光泽,新生血肉如春藤攀爬,迅速弥合伤痕,伤口边缘传来细微的“滋滋”声,如同春雨润土。
她对着赵猛等人的方向,朱唇轻启,吹了一口气。
那片由蛊虫精华汇成的绿色光雨,便轻飘飘地洒落在众将士身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赵猛伤口处原本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再生,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完好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未留下!
“这……这不是解毒……”赵猛震撼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低语,“这是……用毒在救人!”
就在这时,药灵突然竖起耳朵,惊喜地叫道:“主人,凤玺又响了!”
林清瑶袖中的凤玺碎片微微发烫,沈渊那熟悉的声音再度于她神魂中响起,只是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瑶儿,你触碰到了禁忌之道……此法逆天而行,若再进一步,恐遭天谴。”
林清瑶抬眸,遥遥望向玄冥帝宫的方向,流金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泛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天要罚我?那便让它看看,究竟是它的天谴厉害,还是我这执掌生死的手,更硬一分。”
话音未落,她已迈开脚步,竟是朝着那深不见底、毒雾依旧翻涌的归墟裂隙更深处走去。
她身后,留下了一行清晰的金色脚印。
每一步落下,那被剧毒侵染、寸草不生的焦黑土地上,竟会奇迹般地生出点点绿意,无数枯萎的毒草重新焕发生机,化作一株株灵气盎然的珍稀灵药,叶片舒展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清香随风四溢。
而在她所看不见的、数百丈外的一处隐蔽山坳里,一道同样披着宽大黑袍的身影静静伫立。
他手中,正握着一枚与林清瑶那枚凤玺碎片隐隐共鸣的龙纹玉佩,幽深的目光穿透重重迷雾,落在她那走向深渊的背影上,良久,才发出一声复杂的低语。
“姐姐……你也终于,走到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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