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领命,无人敢有异议。
然而,当所有人退下,大殿之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沈渊却叫住了正欲离去的萧寒。
“皇上。”萧寒单膝跪地。
“榆林关是虚招。”沈渊的声音骤然压低,冷得像冰,“你真正的目的地,是西北三百里外的葬药谷。记住,只围不攻,封死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来。明日寅时,护送林氏出宫,路线按朕给你的‘星移图’走。”
“遵旨!”萧寒退下。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沈渊。
他起身,穿过重重暗门,步入一座深藏于皇宫地底的巨大地宫。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土混合的气息,每一步踏下,都有回音在石壁间反复撞击。
地宫中央,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口被无数条刻满符文的玄铁锁链封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井中溢出,又被锁链上的金光压制回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如同毒蛇吐信。
这,便是北境皇族世代镇守的封脉井。
沈渊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通体莹白的骨骼,骨上龙纹天成,散发着远古的威压——竟是一块新得的龙骨!
他知道,唯有远古龙血之物,方能短暂唤醒沉眠之魂;他也清楚,每一次唤醒都会加剧封印松动,但此刻棋局已到终局,他别无选择。
他毫不犹豫地将龙骨投入井中。
“轰!”
井内黑气猛然翻滚,如沸腾的浓墨,一声似哭似笑、非男非女的尖锐叹息从井底传来,震得整个地宫都在嗡鸣,连他的指甲都随之震颤发麻。
沈渊站在井边,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底的墨色比这井中黑气更加深沉。
他对着翻涌的黑井,冷冷开口:“师父,若你还活着,也断不会容她用一个药宗,毁了朕的江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栖云殿的侧门悄然开启。
林清瑶一袭黑袍,长发束起,背上是一个半人高的巨大药篓,竹篾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她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夜色,只有那双眼睛,比天边的启明星更加寒亮。
药灵已经化作一只寻常猫般大小,九条尾巴收敛成一条,乖巧地伏在她肩头,金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鼻翼微张,嗅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波动。
按着沈渊给的“星移图”,她选择了一条最为隐蔽的路线。
途经东市一处早已废弃的巷弄时,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闪出,直挺挺地跪倒在她面前。
“奴婢墨流苏,奉命在此等候药王大人。”
来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被一道狰狞疤痕贯穿的脸。
那伤疤从她的左额划过眼皮,直到嘴角,让她决绝的神情更添几分凄厉。
林清瑶的指尖看似随意地掠过她的手腕,实则已探入其脉门——一丝微弱的阴寒逆流而上,如冰蚕啃噬经络,那是“噬心蝶”特有的冰息。
“你体内,也被种了蛊。”她陈述道。
墨流苏惨然一笑,眼中却燃起疯狂的火焰:“是‘噬心蝶’。但奴婢宁愿被它啃噬成灰,也不愿再替那个疯子杀一个药宗弟子!”
林清瑶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很好,你活下来了。”
葬药谷。
谷口常年笼罩着五彩瘴气,毒雾翻涌,散发出甜腻中夹杂腐臭的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林清瑶立于瘴气之前,依玉简所示,划破指尖,以药王之血凌空绘符。
血珠在空中凝而不散,勾勒出一个玄奥的古老符文,每一笔落下都带着轻微的“噼啪”电鸣。
“开!”
她一声低喝,血色符文轰然撞向瘴气!
那能融金化铁的毒瘴,竟如遇到克星般向两侧退避,硬生生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绿色光门,光门内湿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苔藓与陈年泥土的气息。
“小心!”药灵在她肩头低吼,“这里有‘记忆陷阱’!踏入者会被拉入自己最深刻的执念之中,永世沉沦!”
可林清瑶没有回头。
她的脚步甚至未曾停顿——她知道,有些路,必须亲自走过。
下一秒,天地骤变。
她不再身处阴森的峡谷,而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药宗后山。
年幼的自己被铁链捆在药柱上,楚晚晴手持一把锋利的银刀,脸上带着慈母般的温柔笑容,声音却甜得发腻:“乖徒儿,让为娘看看,你的血……是不是真的药王种。”
那把冰冷的刀锋,距离胸口仅剩半寸,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可就在这刹那,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响起:‘这不是现在……这是过去。
’她咬破舌尖,鲜血涌入口腔——痛觉如针扎进灵魂,幻象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她反手用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人中!
剧痛传来,尖锐而清醒!
眼前的画面如镜面般破碎!
她依然站在那条幽绿色的通道里,脚下是湿滑的苔藓,指尖还残留着血腥味。
药灵紧随其后,见她无恙,九尾瞬间张开,如孔雀开屏,对着空气狠狠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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