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神魔般的存在,仅仅是投来漠然一瞥,沈渊便如遭万钧雷霆轰顶!
他引以为傲的皇境剑意,在那目光下竟如风中残烛,瞬间被吹得明灭不定。
那不是力量层级的碾压,而是一种生命位阶的绝对压制,仿佛蝼蚁向神明挥动触角,可笑而不自量。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沈渊的身躯被一股无形的气墙狠狠拍飞,撞在远处的断壁之上,坚硬的岩石在他身后蛛网般龟裂开来,碎石簌簌滚落,扬起呛人的粉尘。
他喉间腥甜未散,指尖深陷进焦土,掌心被碎岩划破,渗出的血混着灰烬,在地面拖出一道暗红的痕。
耳畔嗡鸣不止,天地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只余下自己粗重的喘息与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五脏六腑仿佛移位,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刃在肺叶间翻搅,但他死死握着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膝盖刚一发力,便传来刺骨的剧痛——不知是哪根腿骨已裂。
可那双被血丝浸染的黑眸,依旧死死锁定着林清瑶的方向,视线穿透纷扬的尘烟,如同不肯熄灭的残火。
天地失声,万籁俱寂。
整个战场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巫王的六翼停滞在半空,尸傀僵立不动,连风都停止了呜咽。
就在所有人神魂震颤之际——林清瑶反手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不是疗伤,而是将一枚通体漆黑、刻满上古禁咒的玉引,生生拍入了自己心脉!
“归墟引!”
巫王教的五大长老失声尖叫,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那不是法器,而是药宗禁典中记载的、与“封神引”同根同源却又截然相反的毁灭之钥!
以血脉为祭,以神魂为引,开启通往万物终点的虚无之门!
“林清瑶,你疯了!”
随着她心脉的破碎,那枚“归墟引”轰然引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极致的内陷与吞噬——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只无形巨口缓缓咬合。
光线在她周身扭曲、塌陷,如同被吸入漩涡的水流;声音被剥离,连心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空气凝滞成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灼热的铁砂。
她的皮肤开始晶化,细碎的裂纹如冰面蔓延,每一块剥落的碎片都带着微弱的紫光,如同琉璃崩解。
大地发出痛苦的哀鸣,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谷如蛛网般蔓延,炽热的地底岩浆在裂缝中翻涌,蒸腾起硫磺味的毒雾。
黑洞边缘,紫黑色的毒焰冲天而起,舔舐虚空,所触之处,草木成灰,岩石汽化,连空间本身都在发出撕裂的尖啸。
巫王那庞大无匹的真身,第一次发出了震怒的咆哮。
它那由黑骨与岩浆构成的六翼剧烈扇动,掀起焚骨的热浪,却被不断扩大的黑洞死死拉扯向深渊。
它的嘶吼不再是威严的宣告,而是被困猎物的绝望哀嚎。
而位于风暴中心的林清瑶,承受着最恐怖的代价。
她的身体已近乎透明,莹白如玉的皮肤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淡紫色光丝——那是她的经脉正被规则之力寸寸拆解。
每一秒都像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灵魂,痛感从识海深处炸开,直冲天灵。
她悬浮于黑洞的奇点之上,双臂缓缓展开,如同祭天的神女,衣袂在逆向气流中猎猎作响,发丝如墨莲绽放。
口中吟唱的《焚心诀》愈发微弱,几不可闻,却依旧带着九死不悔的决绝。
“不——清瑶!”
沈渊跪倒在不断崩塌的裂痕边缘,碎石割破他的膝盖,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他疯了一般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到那道正在消散的身影,可狂暴的气流如同一只无形巨手,将他狠狠掀飞出数丈之远,后背重重砸进瓦砾堆,肋骨断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血肉化作点点紫色的光雾,融入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之中,却无能为力。
那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比世间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就在林清瑶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与虚无融为一体之际,一抹微弱的莹白光华,悄然自她心口浮现。
是药灵。
它那几乎散尽的最后一缕残魂,不知何时悄悄凝聚,如同一只迷途的萤火虫,固执地绕着林清瑶旋转了三圈——那一圈是初遇时她捧起枯叶的温柔,第二圈是她在雪夜里为它挡风的身影,第三圈,是她们曾在山巅许下的诺言:“带我去看春天的花海。”
最终,它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轻轻没入了她的心口。
刹那间,林清瑶死寂的识海深处,响起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
“主人……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春天的花海……所以我不能走,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这缕纯粹的执念,如同一把钥匙,竟悍然引动了她血脉深处沉睡了千年的“药王记忆残片”!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流光般闪过:第一代药王,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独自端坐于断魂谷底,以自身心头血炼制“封神引”,又以无上修为,将毕生所学的“毒王领域”强行分割为七重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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