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曦光刺破云层,尚未驱散皇城的寒意,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朝堂之上悄然酝酿。
孙仲景疯癫一事如巨石投湖,余波未平,又一重磅消息炸响——吏部尚书王德海,竟在卯时早朝前一刻,以“偶感风寒,体虚乏力”为由告了病假。
这在素来以勤勉示人的王尚书身上,实属罕见。
药庐之内,林清瑶刚服下一枚固本培元的丹药,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冷峭的笑意。
她身侧,药灵所化的白狐正焦急地踱步,识海中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主人,我跟去看了!那老小子果然是做贼心虚!他府邸的地窖里,藏着整整一箱南疆巫教的缚魂符,还有半人高的几大缸阴骨香灰!角落里烧剩的信件灰烬中,我闻到了‘赤焰祭坛’的特有火媒味儿!”
“狗急跳墙了。”林清瑶语调平淡,指尖却捻起一撮无色无味的药粉,动作快如残影,在一张预备送往御前的请安折子上疾书。
那药粉触纸即隐,不留半点痕迹。
“去,让宫女按例送去。”她将折子递出,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告诉沈渊,他的鱼,要脱钩了。”
玄冥宫,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如冰。
沈渊展开那份看似平平无奇的请安折,指腹在纸面轻轻一抚,一股温热内力自掌心渡入。
下一瞬,几行纤细字迹在热力催化下,如鬼魅般浮现:“王德海将于今夜子时,自西华门携家眷潜逃,与南疆赤焰祭坛之人会合。”
落款,是一枚小小的叶形印记。
沈渊面无表情,将折子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字迹与纸张一同化为灰烬。
他一反常态,并未立刻下令,反而安坐于龙椅之上,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夜色渐深,更鼓声敲过亥时,李承泽如影子般立在暗处,心头焦灼,却不敢发一言。
直至子时将至,三更鼓点即将敲响的那一刻,沈渊终于搁下朱笔,霍然起身。
“披甲,执剑。”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传朕亲卫二十,随朕去西华门——送王尚书一程。”
西华门外,寒风卷着残雪,吹得人面颊生疼,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冻土的气息。
沈渊一身玄色劲装,外罩铁甲,与亲卫们隐匿于城门甬道的阴影之中,呼吸绵长,心跳几乎与夜风同频。
不多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果然鬼祟驶来,车轮压过覆霜石板,发出轻微而刺耳的“咯吱”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指甲刮过铜镜。
马车刚一出城门,数道黑影便如猛虎下山般扑出,长刀出鞘,寒光划破夜幕,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
“什么人!”车夫惊骇大叫,却被一刀柄狠狠砸中太阳穴,闷哼倒地,额角渗出血丝,腥气顿时在冷风中弥散开来。
车帘被猛地掀开,只见王德海与其家眷瑟缩在内,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尽是惊惧,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搜查之下,叛国密信、金银细软被一一翻出。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名侍卫竟从王德海发妻的裙底夹层中,搜出了一枚通体乌黑、雕刻着诡异图腾的黑玉令牌!
令牌正面,赫然是三个南疆古文——“巫王令”!
铁证如山!
王德海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地摔下马车,跪在沈渊面前,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次撞击都激起细微的震颤,血珠混着泥土黏在额前。
他涕泪横流,嗓音嘶哑:“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臣只是一时糊涂,是奉命行事啊!有人许我一人之下,执掌六部,永镇中枢……令牌便是信物!”
沈渊缓缓踱步至他身前,战靴踏在石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之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丑态毕露的朝廷重臣,眼神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
“所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渊底寒流,却字字清晰入耳,“你也觉得,朕可以被当成一具没有神智的活尸,供在龙椅上?”
林清瑶正将最后一缕金色的药王灵力渡入丹心,忽然胸口一窒,仿佛利刃穿心——与此同时,远在西华门外,沈渊的话语正一字字砸落在寒石之上:“……供你当一具没有神智的活尸?”
她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额角冷汗滑落,滴入衣襟,带来一阵微凉的湿意。
但她手上未停,心中冷笑:原来他也终于动了真怒。
此药名为“镇魂引”,通体莹白,丹心处却悬浮着一缕细若青丝之物——那是她以药王血脉炼制的精血发丝,唯有此方可短暂遮蔽“傀心蛊”对外界杀气的感知。
“主人,这也太险了!”药灵绕着丹炉急切道,“这丹一生只能炼一次……每用一次,寿元便折损三年!万一机关触发,噬心咒暴走,你们都会被困死在里面!”
林清瑶唇角勾起一抹苍凉而决绝的笑意:“那就一起死——反正他也说了,不怕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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