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锁链如天罗地网,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狂风中铮铮作响,仿佛千万根钢丝被无形之手反复拉扯,封死了所有退路。
乱石与尘土在阵法激荡的气流中飞溅,砸在肩头、脸颊,带来细密如针扎般的痛感,唇边甚至尝到一丝沙砾的腥涩。
林清瑶一手拽着惊魂未定的青芷,身形如鬼魅般在锁链的缝隙间穿梭,每一次闪避都险到毫厘之间——冰冷的铁链擦过衣袖,带起一缕布帛撕裂的轻响,指尖掠过之处,空气灼热得如同烧红的刀锋。
然而,她的心神却被远处那座孤峰上的石亭牢牢攫住。
风忽然静了,连尘埃都悬停半空。
唯有孤峰方向,传来一声极轻、极远的风铃颤音,像是从她无数次梦中渗出的回响。
那本不该存在之物,此刻却如同一枚钉死的棋子,带着宿命般的诡异,静静伫立于月光之下。
“走!”赵猛率领的北境先锋已从东南方撕开一道缺口,金戈交鸣之声与将士们的怒吼遥遥传来,瞬间吸引了大部分巫王教阵修的注意。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林清瑶却反其道而行。
她猛地将青芷推向赵猛的方向,声音冷硬如铁:“带她走!去临时营地等我!”
话音未落,她脚尖在断裂的岩石上借力一点,碎石崩飞,足底传来粗糙的摩擦感与微微反弹的震颤,身形不退反进,竟如一道逆行的闪电,直奔那座孤峰石亭!
穿过能量紊乱的阵法边缘,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每一步都像踩进湿热的泥沼,呼吸也沉重起来。
一股草木腐败后又被烈日暴晒的古怪气味钻入鼻腔,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令人喉头发紧。
石亭近在咫尺。
青石建造,结构古朴,石面爬满岁月刻痕,指尖拂过栏杆,触感冰凉粗粝。
檐角挂着一串青铜风铃,铃身斑驳,绿锈如泪痕蜿蜒,在狂暴的气流中纹丝不动,死寂得令人心头发寒。
亭中,一名身着药宗长老旧袍的老者正端坐于石桌前。
他发髻斑白,面容枯槁,皮肤如同风干的橘皮,皱纹里沉淀着经年的尘灰。
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着两簇幽幽的鬼火,穿透夜雾,直照人心。
他面前的小泥炉上,一壶茶正“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溢出的茶汤竟是诡异的深紫色,蒸汽升腾间,散发出既似药香又似毒瘴的复杂气息——初闻是苦参与龙葵的辛烈,再嗅却浮起一丝甜腻的腐香,令人头晕目眩。
林清瑶踏入亭中,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嗒”,在这死寂之地,宛如心跳回响。
老者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良久,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利刃般剖开林清瑶的伪装,直刺她的灵魂深处:“你能看见我,说明你体内的药王血脉,已经解开两重封印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却字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某种古老频率的震颤,让耳膜隐隐发麻。
“青竹长老。”林清瑶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若非你故意在山洞中留下那半张藏有‘逆灵引’线索的残卷,我也找不到这里。”
“呵。”青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提起紫砂壶,壶嘴倾泻而出的紫色茶汤落入杯中,溅起细微涟漪,一股奇异的甜腥味弥漫开来,竟让她舌尖泛起一阵金属般的苦意。
“我不是为你留的。”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亭外的地面。
林清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亭子周围的土地上,赫然印着一圈早已干涸的泪痕!
那泪痕组成的图案玄奥而扭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其形状……竟与她无数次在血脉苏醒的梦境中看到的神秘图腾,完全一致!
指尖轻轻抚过地面,痕迹微凸,像是有人曾跪地泣血,久久不肯起身。
“我等的,是那个愿意用眼泪来唤醒药宗记忆的人。”
青竹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幽幽说道:“你以为药宗是被楚晚晴所灭?不,是我们自愿封印了所有传承。当年,我与宗主窥得天机,预见到‘九霄诛仙阵’必将现世,此阵以南疆巫术为表,实则根基却是我们药宗的禁忌之术。为防此术被心术不正之徒滥用,涂炭生灵,我们只能选择自封山门,将九块镇宗碑与所有传承一同沉入地脉深处,等待真正的‘破局者’出现。”
“破局者?”林清瑶心头剧震,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疯狂滋长。
“没错。”青竹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九霄诛仙阵’真正的钥匙,并非什么符文或鲜血,而是……‘执念之泪’。”
“执念之泪?”
“唯有身负药王血脉,又历经至深情劫之人,在心神激荡、情难自抑时流下的眼泪,才能蕴含逆转阴阳、撼动阵心的力量。那滴泪,是世间至毒,也是无上神药。”
林清瑶的脑海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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