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乜家客栈时,漠北残月已沉至沙丘西侧,夜风寒得能钻进骨缝。
慕容雪攥着那张简易地形图,指尖反复摩挲“黑风口”三字,脚下没有半分停歇。
沈文卿服下回气丹,脸色虽不再惨白,却仍需扶着上官紫芸的胳膊,每走一步都发喘。
“再撑片刻,按墨大哥说的,天亮前定能到黑风口。”上官紫芸轻声安慰,袖中冰针已暗中备好。
要是遇上危险,她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好弟弟的安全,保护上官家仅剩的血脉。
墨鹰走在最前面,玄铁刀斜挎腰间,刀鞘上的血渍结了层薄冰,目光扫过四周沙丘,如鹰隼般警惕。
又行约莫三刻钟,前方忽然传来“叮铃”驼铃声,在寂静的戈壁中格外突兀。
墨鹰猛地抬手示意停步,压低声音:“有人,躲进那片风蚀岩后。”
四人迅速猫腰躲进岩缝,只留双眼睛观察。
只见一队商队从沙丘后转出,五峰骆驼驮着鼓鼓的布袋,为首是个独眼老者。
老者穿件磨破边的羊皮袄,腰间挂块青铜令牌,令牌上模糊的燕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是走漠北的货商?”沈文卿小声问,指尖不自觉摸向腰间玉佩。
慕容雪却盯着那燕纹皱眉:“这纹样,和我爹书房密画上的大燕皇室徽记很像。”
话音刚落,独眼老者突然勒住骆驼,高声道:“躲在岩后的朋友,出来吧!老夫并无恶意。”
墨鹰握刀的手紧了紧,正欲起身,慕容雪一把拉住他:“他语气平和,不像追兵。”
四人从岩后走出,慕容雪抱拳道:“前辈可是往黑风口去?我等赶路至此,无意叨扰。”
独眼老者目光扫过四人,落在沈文卿的并蒂莲玉佩上时,突然浑身一颤,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这玉佩……你是拜月山庄上官夫人的儿子?”老者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玉佩。
沈文卿一愣,点头道:“晚辈沈文卿,家母正是拜月山庄主母,前辈认识家母?”
“认识!怎么不认识!”老者眼眶泛红,“老夫燕七,是大燕旧部,当年全靠你母亲才逃出生天!”
“那我母亲她……”沈文卿话音哽咽。
从上官紫芸口中得知,当年母亲也从那场劫难中逃了出来,至今下落不明。
燕七叹了口气,“月秀她,她为护你姐弟二人逃离拜月山庄,孤身引诱天门的人追上,力战而亡了。”
沈文卿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上官紫芸连忙扶住他,眼中早已盈满泪花。
果然,母亲终究还是死了。
慕容雪见状,轻声道:“文卿,先冷静,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前辈既认识伯母,或许还知道更多事。”
燕七从怀中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羊皮纸,递给慕容雪:“这是藏龙穴的详图,老夫找了十年才画成。
你们要找的移动石山,就在黑风寨废墟里。”
慕容雪展开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着路径,黑风寨的位置用红漆圈出,旁注“机关入口”四字。
“前辈为何要帮我们?”墨鹰仍有警惕,玄铁刀未离手。
燕七摸了摸腰间令牌,苦笑道:“老夫欠慕容庄主,也就是雪儿姑娘父亲一条命。
他当年说,藏龙穴是大燕命脉,绝不能落天门手里。”
慕容雪心中一动:“前辈见过我爹?他当年真的死在慕容庄惨案里了?”
燕七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夹杂着黑衣人吆喝。
“不好!是天门的人!”燕七脸色骤变,“他们定是跟着商队踪迹来的!”
墨鹰立刻拔刀:“你们往峡谷躲,我来断后!”
“不行,他们人多,你挡不住的!”慕容雪按住他的刀,“要走一起走!”
“这一带地形我熟,大家跟我来。”燕七领着四人钻进旁边的狭窄峡谷,峡谷两侧石壁陡峭,仅容一人通过。
刚躲进峡谷深处,马腾飞就带着二十多个黑衣人赶到,九环刀往地上一劈:“搜!柳阁主说他们肯定在这附近!”
黑衣人分散开来,脚步声在峡谷外回荡。
燕七压低声音:“前面就是黑风寨,寨里有拜月山庄的祭坛,祭坛下有暗格,快跟我来!”
四人顺着峡谷疾走,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一片残垣断壁。
寨门早已塌成碎石,半截石墙上刻满扭曲的图案,像是某种图谱。
上官紫芸半截查看,脸色微变:“这是毒医堂的炼毒图谱,和仙水宫秘典上的一模一样!”
慕容雪心中惊疑,拜月山庄怎会与毒医堂有关联?
燕七领着众人走进寨中祠堂,祠堂门吱呀作响,里面弥漫着淡淡的异香。
“这是还魂香,天门召集影卫的暗号,炉里的香还没燃尽,他们刚离开不久。”燕七指着中央的石香炉说。
上官紫芸走到香炉前,突然发现炉底刻着拜月山庄的莲花标记,眼眶一红:“这是我父亲亲手建的祭坛!”
沈文卿心头一阵酸楚,也忍不住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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