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额上的汗意更明显了。
他终于发现，单凭一双手，根本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老公……”
慕容千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彻底认命的泄气。
“算了吧，还是剪掉好了。”
“再这么下去，我怕裙子都要被扯坏了。”
周楚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指，最后一次尝试拉动那个小巧的金属拉链头。
纹丝不动。
慕容千雪在心里轻叹。
看来今天注定要牺牲她这缕可怜的头发了。
然而，就在她做好心理准备时。
身后的人，忽然有了新的动作。
他靠得更近了。
近到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几乎毫无缝隙地贴上了她的后背。
慕容千雪浑身猛地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他想干什么？
属于他的体温，正透过薄薄的礼服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
咚。
隔着两层布料，与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紧张地睁大眼睛，死死盯住镜子，连眨眼都忘了。
只见镜中的周楚，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他的脸颊，几乎要贴上她泛红发烫的后颈。
然后。
在慕容千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他张开嘴，用牙齿，轻轻衔住了那缕被金属拉链卡住的头发。
牙齿与发丝碰触。
一声极轻的、断裂的闷响。
那缕被死死卡住的青丝，从根部被他咬断了。
最后的阻碍消失。
那条本就只虚虚挂在身上的礼服裙，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
丝滑的布料沿着她光洁细腻的肌肤，无声地向下滑落。
时间仿佛被抽离，周遭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慕容千雪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得像一尊石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中那个即将彻底暴露在男人眼前的自己。
然而，预想中的狼狈并未降临。
就在裙摆即将滑落至腰际的刹那。
周楚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口中断裂的发丝，长臂猛地一伸，精准地攥住了那片正在坠落的丝滑布料，重新将它裹回了她的身上。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她的肩膀上方，没有往下移动分毫。
那份专注与迅捷，像是一种演练了千百遍的本能。
“别怕。”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因为刚才的用力，染上了一层滚烫的沙哑。
“我没看。”
说完，他便松开了手，身体急速后退一步，随即猛地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宽阔而笔挺的背影。
整个试衣间，只剩下他压抑着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一下下地敲击着。
慕容千雪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背对自己的男人。
他的肩线绷成一道凌厉的直线，站姿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像是在与身体里某种失控的力量对抗。
她低头看了看被他重新裹紧的礼服，又抬眼看向他紧绷的背影，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与烫。
那感觉瞬间冲散了方才所有的窘迫与慌乱。
她抓紧礼服，飞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过分安静的试衣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我好了。”
慕容千雪开口，发出的声音有些紧绷。
周楚没有立刻回头。
他又在原地站了许久，像是在平复着呼吸与心绪，才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曾完全褪去的暗色。
额角那层薄汗，也比之前更加明显。
两人对视一瞬，又触电般地各自移开了视线。
空气里的因子，变得微妙起来。
周楚率先打破了沉默，弯腰捡起那件被她换下后放在沙发上的礼服裙，仔细地叠好。
“走吧。”
他拉开试衣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等候在外的店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周先生，周太太，这件礼服还合身吗？”
周楚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礼服递了过去。
“这件，包起来。”
店员的笑容更加灿烂。
“好的，先生。”
慕容千雪跟在后面，闻言一怔，下意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公，真要买啊？”
“可是头发……”
她的头发被他咬断了，这裙子严格来说，也算是被“损坏”了。
周楚脚步未停，只是侧过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弄坏了东西，要赔。”
他的语气平淡，却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份量。
慕容千雪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有钱，他说了算。
周楚干脆利落地刷了卡。
店员将包装精美的礼服袋恭敬地递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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