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漂亮,是那种时下最流行的小明星脸。
她看到沙瑞金,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
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匆匆离开了别墅。
沙瑞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但亲眼见到,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瑞金啊,来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沙瑞金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走了进去。
书房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
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他就是沙瑞金的“老大”。
“老大。”沙瑞金微微躬身。
“坐吧。”老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淡。“这么晚过来,汉东出事了?”
“是。”沙瑞金不敢隐瞒,将自己带来的那份报告副本,双手递了过去。
老大接过报告,没有立刻看,而是放到了一边。
他慢悠悠地给沙瑞金倒了杯茶。
“赵立春这棵树,太大了。”
“根扎得太深,牵一发动全身。”
“你这份报告,有点意思。”老大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可以当块石头扔出去,看看水花,探探深浅。”
他的态度,和沙瑞金预想的完全一样,温和,但又充满了掌控感。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老大,问题是……”
“这块石头,不止我一个人扔了。”
他将祁同伟绕过他,直接将报告递交最高检和公安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老大脸上的温和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沙瑞金,眼神变得深邃。
许久。
他才重新拿起那份报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封面。
“这个祁同伟……”
“有点不听话啊。”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沙瑞金的脸上。
“瑞金,你打算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让沙瑞金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知道,这是老大在敲打他,也是在考验他。
“老大,祁同伟同志年轻有为,锐气十足。”
沙瑞金斟酌着词句,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
“在公安厅长的位置上,他做出了不少成绩。”
“但是,我觉得,这个位置可能有点限制他的发展了。”
他抬起头,试探地看着老大的眼睛。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给他加加担子?”
“让他专任,把政法委和公安厅的工作,交给更合适的同志。”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明着是提拔,是重用。
暗地里,却是釜底抽薪。
这就是最典型的“明升暗降”。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老大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让沙瑞金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这是在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赤裸裸地摆在老大面前。
赌的就是老大的态度。
许久,老大才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报告,用手指在封面上轻轻点了点。
“瑞金啊,你进步很快。”
“知道用阳谋了。”
“不错,有长进。”
沙瑞金心里一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听不出这话是夸奖,还是批评。
“祁同伟这把刀,确实太快了。”
老大放下报告,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沙瑞金。
“快到有时候,会伤到自己人。”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不过,这事不急。”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你刚到汉东,根基不稳,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自己。”
老大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让警卫员安排了客房,你先去休息。”
“天大的事,也要等睡醒了再说。”
沙瑞金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大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是,老大。”
他恭敬地鞠了一躬,退出了书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老大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一个警卫员领着沙瑞金,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客房前。
“沙书记,您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警卫员替他推开门,便转身离开了。
沙瑞金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布置得很雅致。
但他的目光,却瞬间凝固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正是之前那个从楼上下去,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孩。
此刻,她换上了一件更为单薄的真丝睡袍。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几分羞怯和紧张。
看到沙瑞金,她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沙……沙书记……”
沙瑞金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瞬间明白了。
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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