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远不再理会孙兴,重新转向祁同伟,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祁厅长,这畜生被我惯坏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一句道歉肯定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后面的库房里,有三百万现金。”
“您只要点个头,我马上让人给您装上车。”
整个赌场落针可闻。
高总这是下了血本了。
祁同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高明远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个价码根本打动不了对方。
他咬了咬牙,继续加码。
“我知道,祁厅长您不是看重钱的人。”
“我手里还有一批货。”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一些朋友送的珠宝首饰,几块成色不错的金条,还有几幅前朝的字画古董。”
“零零总总加起来,价值应该在两千万左右。”
“只要您能高抬贵手,这些东西,全都是您的。”
高明远死死盯着祁同伟,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可是,什么都没有。
祁同伟的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高明远的额头上,汗珠开始滚落。
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真正的底牌了。
“祁厅长。”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哀求。
“长藤资本,您应该听说过。”
陈剑波倒吸一口凉气。
“只要您今天能放过我们父子俩。”
高明远的声音颤抖着。
“整个长藤资本,我双手奉上。”
“从今往后,我高明远就是您手下的一条狗。”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一个地下皇帝愿意放弃自己的帝国,只为换取一条生路。
这诚意,不可谓不足。
祁同伟终于放下了茶杯。
“高明远。”
祁同伟抬起眼,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刺高明远的心底。
“你的这些东西。”
他顿了顿。
“脏。”
高明远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
他引以为傲的帝国,在对方眼里只是肮脏的东西。
一旁的孙兴,也终于从父亲的绝望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
求饶是死路一条。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跑!
孙兴的眼神变得惊恐,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悄悄向后挪动。
他想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祁同伟和高明远身上,溜之大吉。
只要能离开这里,绿藤这么大,总有他藏身的地方。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钟小艾的眼睛。
“同伟。”
她轻轻碰了一下祁同伟的胳膊。
“他想跑。”
祁同伟的视线甚至都没有偏转一下,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跑?”
他轻笑一声。
“你跑得了吗?”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高明远。
“高总,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
“在你进来之前,我顺手给临市的局长打了个电话。”
高明远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绕开了绿藤本地的警力系统?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也没什么大事。”
祁同伟慢悠悠地说道。
“就是请他调了一百个兄弟过来,帮忙维持一下治安。”
“现在,这个销金窟的里里外外,已经被围得跟铁桶一样了。”
“哦,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我跟局长交代过。”
“今天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话音落下的瞬间,赌场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那些原本退到远处的赌客们,脸色煞白,惊恐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孙兴刚刚挪动到人群边缘的身体,瞬间僵住。
插翅难飞。
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高明远瘫坐在陈剑波刚刚擦拭过的那张椅子上,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任何机会。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
而他和他那个愚蠢的儿子,就是那头自投罗网的猎物。
但他不甘心。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
“祁厅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就算你抓了我们,又能怎么样?”
他开始了他的反击。
“我儿子打人,是他不对。可您也动手了,监控都拍着呢,最多算个互殴。”
“您想查我?”
高明远冷笑一声。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高明远在绿藤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每一笔账都干干净净,不怕查。”
“祁厅长,我劝你一句。”
他的气势,似乎又回来了一些。
“绿藤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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