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骆部长,这个问题……我正在查。”
“高明远在绿藤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非常复杂。”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警觉,甚至会惊动他背后的保护伞,导致我们前功尽弃。”
“我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
“让我制定周密的计划,确保能够人赃并获,将他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他的语气无比诚恳,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要权。
一旁的钟小艾突然轻笑了一声。
她看着祁同伟,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
“骆部,您看。”
“我就说,我这位师兄的‘匪性’是改不掉的。”
“刚立了点功劳,就想着藏着掖着,准备跟组织讨价还价了。”
这话说的,让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然而,骆山河却摆了摆手,大笑起来。
“哈哈哈!有性格是好事!”
“我就喜欢跟有性格、有能力的同志打交道!”
他看着祁同伟,目光灼灼。
“好,同伟同志,这个面子我给你。”
“我等你的调查计划。”
说完,骆山河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的封皮已经泛黄,边角处甚至起了毛边,显然被无数次地翻阅过。
他将档案袋推到祁同伟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祁同伟的目光落在档案袋上,封面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三个字——麦自立。
他打开档案袋的系扣,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十四年前,麦自立发现高明远的工程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问题。”
“他多次向上级反映,却都石沉大海。”
“一气之下,他准备带着关键证据,去省里实名举报。”
骆山河顿了顿,语气冰冷。
“然后,他就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妻子薛梅,这十四年来一直在上访,从市里到省里,再到中央。”
“材料堆起来比人都高,可案子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骆山河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高明远能一手遮天十四年,把一桩人命案压得死死的。”
“这背后要是没个通天的人物,谁信?”
他看向祁同伟,眼中带着锐利的锋芒。
“我认为,这个案子就是我们调查高明远背后保护伞的最好切入点!”
祁同伟静静地听着,手指缓缓地翻动着卷宗里的材料。
他抬起头,将卷宗轻轻合上,推回到了桌子中央。
“骆部长,您说的没错,麦自立的案子,确实是高明远累累罪行中最见不得光的一件。”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顺着骆山河的话往下说,反而话锋一转。
“但是,这个案子毕竟过去了十四年。”
“很多证据,恐怕早就被销毁了。”
“薛梅虽然坚持上访,但她手里的更多是情况反映,而不是能把高明远一锤定音的铁证。”
骆山河的眉头微微皱起。
祁同伟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继续说道。
“从外围着手,声势浩大,但容易打草惊蛇。”
“高明远这种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斩断所有可能暴露的线索。”
“甚至……让某些关键人物永远闭嘴。”
“我们现在手里,有一张王牌。”
祁同伟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马帅。”
“他是高明远的白手套,是新帅集团的总经理,更是高明远的左膀右臂。”
“高明远的很多脏活,都是他亲自经手的。这其中很可能就包括麦自立失踪案。”
祁同伟一字一句地说道。
“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单刀直入。”
“只要撬开马帅的嘴,高明远也将无所遁形。”
“这才是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
骆山河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但马帅这种人,怕是不好对付吧?”
祁同伟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是不好对付。”
“所以,为了防止地方警局内部有高明远的眼线,也为了确保审讯过程的绝对保密。”
“我已经组建了秘密专案组提审马帅。”
说完,祁同伟抛出了一个让骆山河无法拒绝的提议。
“骆部长,如果您信任我。”
“这个专案组的指挥权,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直接移交给督导组。”
“由您来亲自坐镇指挥,我们省厅全力配合。”
“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马帅!”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旁的钟小艾,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她这位师兄,太懂得把握人心了。
骆山河则紧紧地盯着祁同伟,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足足过了十几秒,骆山河猛地一拍大腿。
“好!”
他站起身,走到祁同伟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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