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祁志雄等人已经彻底沸腾了。
“听见没!听见没!”
祁志雄兴奋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地向同伴炫耀。
“我哥一个电话,京州的赵东来局长,就得亲自带队过来!”
“什么叫牌面?这就叫牌面!”
陈三喜也激动地搓着手。
“那肯定的!咱们厅长是什么人物?”
“别说一个市局局长,就是省里的领导,见了咱们厅长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下好了,等赵局长来了,让他直接给吕州那边打个招呼,这案子不就销了吗?”
“还是厅长厉害啊!”
一片吹捧声中,祁同伟转过身,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端起那杯自始至终都没有喝的酒,轻轻晃了晃。
“案子,立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众人一愣,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
祁志雄抢着说:“立了!吕州那边动作快得很,当天晚上就立案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又问。
“受害人的情况呢?”
陈三喜想了想,回答道:
“听说是外地来打工的,在吕州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员。”
言下之意,就是个无权无势的软柿子,好欺负。
“我们给了她五千块钱,她当时也收了的……”
另一个亲戚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似乎想证明这更像是一场交易,而不是犯罪。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冰冷的嘲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汇报着案情的“细节”。
听着他们如何将一场恶劣的刑事案件,轻描淡写成一场“酒后误会”。
听着他们还在盘算着,等赵东来来了,要怎么让他去“摆平”吕州的警察。
他们脸上的得意与张狂,是那么的刺眼。
就在这时。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瞬间,客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祁志雄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就要跑去开门。
然而,祁同伟的声音,却幽幽地响了起来。
“坐下。”
祁志雄的脚步一顿,回头不解地看着祁同伟。
祁同伟没有看他,只是将杯里的酒,缓缓地倾倒在面前昂贵的茶几上。
酒液蔓延开来,浸湿了那几张散落的、印着人像的钞票。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某种绝望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那几个亲戚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惶恐。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
祁志雄终于扛不住了。
他感觉再不开门,门外的赵东来恐怕就要直接破门了。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还是走向了门口。
这一次,祁同伟没有再阻止他。
“咔哒。”
厚重的实木门被打开一条缝。
祁志雄谄媚的笑容刚刚挤上脸,就彻底僵住了。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赵东来。
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弹头盔,手持95式自动步枪的特警。
他们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雕像,浑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门口的感应灯光线并不算明亮,却将他们身上的装备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
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随时都能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赵……赵局长?”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您这是……”
赵东来没有看他,只是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了客厅里那个安然端坐的身影。
“祁厅长让我来的。”
赵东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侧了侧身,示意身后的特警守在门口,自己则迈步走了进来。
祁志雄下意识地想拦,可看到赵东来那张不带任何感情的脸。
又看到门口那些虎视眈眈的特警,伸出去的手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东来,一步步走进了这个他以为的“避风港”。
“赵局长,出个门还带这么多保镖啊?排场够大的啊!”
祁志雄还想用他那套市井流氓的腔调,找回一点面子。
赵东来脚步一顿,终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鄙夷。
就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赵东来在心里冷笑一声。
什么玩意儿。
就这种货色,也配当祁厅长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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