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这次逼你向赵东来道歉,看似是羞辱你,实际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季长明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心里不忍,但还是把话说完。
“如果他真把这件事捅到省委,追究你违规办案的责任。”
“你这个侦查处处长的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都是个未知数。”
陆亦可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季检,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是我太冲动,工作方式确实存在问题。”
“以后,我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
“绝不辜负您和组织的培养。”
季长明欣慰地点了点头,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放下了。
“这就对了。”
“年轻人,受点挫折是好事。”
“把心思放在案子上,这才是正途。”
陆亦可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
汉东省委招待所的豪华包厢里,气氛正热烈。
省委副书记高育良,正满面春风地陪着几位从中组部下来的同志。
包厢里烟雾缭绕,茅台的酱香与名贵香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独属于权力场的特殊气息。
“高书记,这次汉东的干部队伍建设,很有成效嘛。”
“我们下来看了看,听了听,各方面的反响都很好。”
高育良连忙起身,双手举杯,姿态放得很低。
“这都是省委领导有方,是沙书记掌舵掌得好。”
“我个人,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那些看似闲聊的对话里,每一句都暗藏机锋,充满了试探与暗示。
等到晚宴结束,高育良亲自将几位领导送到车上。
看着他们的车队缓缓驶离,他脸上的笑容才变得真实。
刚才在酒桌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通过眼神和酒杯,交流得明明白白。
他几乎可以确定。
汉东省下一任省长的位置,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祁同伟正站在省委招待所的窗边,看着高育良的车队消失在夜色里。
电话铃声响起。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梁璐。
他没什么表情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女人的声音却压抑着,透着一股熟悉的、让他厌烦的紧绷感。
“祁同伟,你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你那些好亲戚,在你家里闹事呢。”
祁同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甚至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除了他那个在老家当辅警的表弟祁志雄,也没谁有这个胆子,敢直接闹到他家里来。
记忆深处,那张年轻却写满贪婪与市侩的脸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电话那头的梁璐似乎被他这种漠然的态度激怒了。
“你知道了?就一句知道了?”
“他们快把家给拆了!”
祁同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行了,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梁璐愣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的丈夫。
汉东省最年轻的公安厅长,外人眼中前途无量的政法明星。
在梁家失势,在她父亲梁群峰退休之后,他对她,连最后一点伪装的耐心都懒得维持了。
她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不止一个。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离婚?
祁同伟如今的地位,离婚对他来说不过是脱去一件旧衣服。
而她呢?一个年华老去,家道中落的女人,离了婚,只会成为整个汉东官场的笑柄。
她只能忍。
就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
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维系着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
黑色的奥迪A6L在夜色中平稳穿行。
祁同伟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穿越到这个世界,坐上这个位置,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前呼后拥的生活。
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孤鹰岭下的穷小子。
他对梁璐的感情很复杂。
有利用,有厌恶,也有微不可查的愧疚。
他用自己的婚姻与尊严,换来了一张通往权力巅峰的入场券。
而梁璐,用她的权势,圈养了一只她自以为能掌控的鹰。
结果,鹰飞得太高,挣脱了她手里的线。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梁璐。
祁同伟睁开眼,眼神里透着冷意。
“又怎么了?”
“你到哪了?”
梁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
“他们……他们还在闹。”
“把我的化妆品都砸了,还说……还说要见你。”
“说你是厅长,是他们的靠山,在汉东没人敢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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