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琴看着身边的高启兰,此刻却也难掩脸上的紧张与苍白。
可她还是站在这里,一步未退。
“兰妹妹,你可真有胆子。”
高小琴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高启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祁同伟就在这时走到了她们面前。
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他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两只手。
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高小琴。
另一只手,在片刻的停顿后,也轻轻握住了高启兰微凉的手腕。
高启兰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挣脱。
可祁同伟的力道不大,却不容抗拒。
他牵着两人,转身走进了山水庄园那扇厚重的大门。
将身后的警灯闪烁与一片狼藉,彻底隔绝。
别墅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熏香,与门外那刺骨的寒风仿佛是两个世界。
“坐吧。”
祁同伟松开了手,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
高启兰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哥哥的事,不用太担心。”
祁同伟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高启兰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祁厅长……”
“死,是死不了的。”
祁同伟打断了她的话,给出了一个最直接,也最能安抚人心的承诺。
高启兰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不是普通的商人,更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祁同伟端起高小琴递过来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
“他是个特殊人才。”
特殊人才?
高启兰愣住了。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祁同伟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眼神深邃。
“有些事情,白道的人不方便做,就需要用一些灰色的手段。”
“你哥哥,就是这方面最好用的一把刀。”
“京海市,乃至整个汉东,都需要他这样的人,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却又必须处理的麻烦。”
“所以,我不会让他死。”
“以后,还有很多任务,需要他去完成。”
……
赵东来开着车,一路疾驰。
山水庄园的警灯,早就在后视镜里消失不见。
后背的冷汗干了又湿,车窗外的夜风灌进来,吹得他一个激灵。
市委大楼的灯还亮着。
李达康办公室的那一盏,永远是最后熄灭的。
赵东来在门口站了足足三分钟,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才终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
门里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
赵东来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浓茶与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达康正埋首于一堆山似的文件中,头也没抬,手里的红蓝铅笔还在飞快地批注着。
“书记,我……”
赵东来喉咙发干,声音有些沙哑。
李达康终于放下了笔,摘下老花镜,捏了捏眉心,这才抬眼看向他。
那眼神,锐利如鹰。
“这么晚,什么事?”
“是……关于陈清泉的案子。”
赵东来硬着头皮,开始汇报。
他把陈岩石的实名举报,反贪局的侯亮平要求配合。
以及今晚在山水庄园的行动,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很聪明地隐去了自己被祁同伟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一段,只说行动失败,扑了个空。
“在现场,我们遇到了祁同伟厅长。”
“陈清泉……当时正和祁厅长在一起。”
“祁厅长对我们的行动,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也……也把反贪局的同志给劝返了。”
李达康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直到赵东来说完,他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陈岩石。”
“这个老东西,退了休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李达康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搞这种下三滥的举报,算什么本事?”
“再说了,嫖娼?”
李达康靠在椅背上,端起那只巨大的搪瓷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末。
“谁身上还没点恶心事?”
“只要不是强奸,不是杀人放火,不是贪赃枉法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非要撕破脸皮,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赵东来低着头,不敢接话。
李达康这番话,看似粗鄙,却道尽了官场最真实的生存法则。
水至清则无鱼。
突然,李达康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赵东来。
“等等。”
“你说陈清泉……他是高育良书记以前的秘书?”
赵东来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
“是,他是高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
李达康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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