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新生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找到了第一个突破口,名为算计。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锈钉镇已然被一则耸人听闻的消息搅得沸沸扬扬。
巡守队长陈疤脸,那个一向以铁腕和凶悍着称的男人,昨夜竟在营房内发了疯。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将三名亲信兵卒的耳朵活生生割了下来,咆哮的理由荒诞不经——只因他们在他的酒里闻到了“野市汤”的味道。
消息传开,整个锈钉镇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柳三姑的震怒几乎掀翻了议事厅的屋顶,当即下令将陈疤脸锁拿问罪。
矿道口,寒风裹挟着流言吹到林野耳边。
小豆子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陈疤脸当时的疯癫模样。
林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陈疤脸不是突然发狂。
那所谓的“野市汤”,不过是他嫁祸的由头。
真正的原因,是自己供给他的润脉粉,断了。
那东西药性温和,却如最精巧的藤蔓,早已悄无声息地缠绕住陈疤脸的灵脉,让他形成了难以戒断的依赖。
一旦中断,灵脉的躁动与空虚便会百倍千倍地反馈到他的神志上,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暴戾彻底点燃。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他在系统商城里用二十源点兑换的【静心符碎片】。
这东西单独使用效果微乎其微,但林野自有他的用处。
他寻了块平整的石头,用另一块石头将碎片细细碾磨,直到化为一撮几乎看不见的银灰色粉末。
随后,他取出一瓶镇上最常见的劣质疗伤膏,将粉末小心翼翼地混入其中,均匀搅拌。
“铁驼,”他唤来一旁沉默如山的汉子,将药膏递了过去,“把这个送到陈疤脸那个姘头的针线铺去。别露面,就说是某个‘不愿露面的老友’送的,专治跌打旧伤。”
铁驼接过药膏,粗大的手指几乎能将小瓶捏碎。
他眯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声音低沉:“这节骨眼上送东西,你不怕他顺藤摸瓜查到你头上?”
林野轻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洞悉人心的笃定:“他现在不会查,也顾不上查。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只会拼命抓住任何一根能让他喘口气的稻草。他现在,只信能让他舒服的东西。”他顿了顿,补充道,“陈疤脸这个人,对外人狠,对他身边那个女人却宝贝得很。那女人常年替他按摩脊背上的旧伤,这瓶药膏,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送到陈疤脸身上了。”
铁驼不再多问,转身融入了晨雾之中。
两日后,事态的发展比林野预想的还要激烈。
那点静心符粉末带来的短暂安宁,很快就被更狂暴的灵脉躁动所吞噬。
陈疤脸的暴行变本加厉,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了一点口角,将一名拒绝缴纳“闭嘴钱”的流民活活鞭死在长街中央。
血溅三尺,镇民噤若寒蝉。
这件事,彻底触碰了柳三姑的底线。
她可以容忍一个残暴的爪牙,但绝不容忍一个失控到威胁她统治的疯子。
当晚,她密召了自己的亲信,一名以用毒和驱使毒虫闻名的毒师。
密令冰冷而明确:盯死陈疤脸,一旦他再有任何失控的迹象,立刻以“图谋叛乱”的罪名,就地正法,不必回报。
这道密令,在发出的半个时辰后,就通过小豆子安插在巡守队里的眼线,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林野的耳中。
时机到了。
他立刻找来一名可靠的矿工,交给他一包分量远超以往的润脉粉,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当天深夜,那名矿工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陈疤脸的卧房。
他没有将药粉直接交给任何人,而是撬开了床脚下的一块地砖,将那包“救命药”深深地埋了进去,然后恢复原状,不留一丝痕迹。
林野算准了,以陈疤脸此刻的状态,被柳三姑训斥和禁足后,必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发雷霆,砸东西泄愤。
而这间屋子,就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果不其然,当晚陈疤脸的卧房里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桌椅被掀翻,瓦罐被砸碎,他像一头困兽般疯狂破坏着一切。
在一次重重跺脚下,那块被动过的地砖发出了不一样的闷响。
狂怒中的陈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用手去抠,用刀鞘去撬,最终,那个熟悉的油纸包出现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前。
他颤抖着打开,将那救命的粉末尽数吞下。
一股温润的暖流迅速抚平了躁动的灵脉,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不是柳三姑给的,她巴不得自己死。
这一定是……一定是自己某个忠心耿耿的旧部,冒着天大的风险送来的!
一股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被人铭记的感激涌上心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暴戾与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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