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阿菀缩了缩脖子,将粗布头巾又拉低了些,遮住大半张脸。她已经跟着福顺号的商队走了半个月,从繁华的京城到荒凉的戈壁,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萧瑟,心里的思念却越来越浓。
秦风的匕首被她贴身藏着,刀柄上的兰花被体温焐得温热。每晚躺在驼队的帐篷里,她都会摩挲着那朵兰花,想起城楼下他挥手的身影,想起他说“我在京城等你”,心里就多了几分力气。
商队里的伙计大多是糙汉子,没人注意这个沉默寡言的“小老弟”。只有王掌柜偶尔会多看她几眼,递过一块干硬的麦饼时,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阿菀小哥,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跑江湖的啊。”
阿菀低头啃着麦饼,含糊道:“家里遭了难,出来讨口饭吃。”
王掌柜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他不知道,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哥”,怀里藏着能颠覆王朝的秘密。
这日傍晚,驼队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扎营。夕阳将戈壁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沙丘像沉睡的巨兽。阿菀帮着伙计们卸骆驼,突然注意到王掌柜正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角落里说话,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隐约能听到“诏书”“赵将军”几个字。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动声色地退到骆驼后面,竖起耳朵听着。
“……东西真在那小子身上?”黑衣人问,声音嘶哑。
“错不了。”王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张妈那老东西给了我双倍的价钱,让我务必送到赵将军手里。但我觉得,这东西交给李大人,好处会更多。”
李大人?是李嵩的余党?
阿菀只觉得浑身冰冷。王掌柜竟然要把她卖给李嵩的人!
“李大人说了,只要拿到东西,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黑衣人冷笑一声,“不过那小子看着不起眼,倒是个机灵的,你可得看紧了。”
“放心,今晚我就动手。”
黑衣人走后,王掌柜搓了搓手,眼神阴鸷地瞟向阿菀的方向。
阿菀躲在骆驼后面,心脏狂跳。她必须立刻走!
趁着伙计们围着篝火喝酒的功夫,阿菀悄悄解开一匹骆驼的缰绳,往驿站后面的沙丘跑去。月光洒在戈壁上,银辉遍地,却照不亮前方的路。
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王掌柜的怒吼:“抓住那小子!他想跑!”
几个醉醺醺的伙计提着刀追了上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戈壁上格外刺耳。
阿菀拍了拍骆驼的脖子:“快跑!”
骆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迈开大步往前冲。风沙被蹄子扬起,迷了她的眼。她回头看了一眼,王掌柜和伙计们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黑影,像是一片矮树林。阿菀心里一喜,催着骆驼往树林跑去——只要钻进树林,就能甩掉他们。
可靠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树林,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
是片荒坟!
骆驼突然受惊,前蹄腾空,将阿菀甩了下来。她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磕在一块墓碑上,顿时眼前发黑。
“抓住他!”王掌柜的声音越来越近。
阿菀挣扎着爬起来,刚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尸具露出半截的白骨,指骨正卡在她的靴子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没跑几步,就被王掌柜抓住了后领,狠狠掼在地上。
“小杂种,还想跑?”王掌柜踩住她的背,狞笑道,“把东西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阿菀趴在地上,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她几乎晕厥。她死死咬着牙,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秦风给她的匕首。
“不交是吧?”王掌柜弯腰想去搜她的身。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笛声突然响起,呜呜咽咽的,像是鬼哭。
王掌柜和伙计们都愣住了,四处张望着:“什么声音?”
笛声越来越近,荒坟里突然飘起一团团绿色的鬼火,在墓碑间游走。
“鬼!有鬼啊!”一个伙计吓得瘫在地上,刀都掉了。
王掌柜也慌了,色厉内荏地喊道:“慌什么!都是假的!”
可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就从墓碑后飘了出来,长发遮面,手里还拿着个骷髅头,随着笛声摇摆。
“啊!”伙计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王掌柜也吓得腿软,刚想跑,却被那白衣人一脚踹倒在地。
白衣人摘下头上的长发,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个老婆婆!
“丫头,没事吧?”老婆婆扶起阿菀,声音慈祥。
阿菀这才反应过来,哪是什么鬼,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救了她!
“谢谢您,婆婆。”
“谢啥,我在这守坟多年,最见不得这些欺负人的东西。”老婆婆瞪了一眼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掌柜,“这老东西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看着他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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