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的话,让蓉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祭坛内神情冷漠的姜羽,汹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脸上那张易容面具被润湿,晕开些许污渍。
“不!公主!师己公主!”
她扑到那无形的屏障上,凄厉又绝望地哭喊道:“我赫连家……世代侍奉大夏国皇室,不管是对陛下和娘娘,还是对二位公主,都是忠心耿耿!”
“这些话若有一字虚言,便叫我赫连蓉天打雷劈,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哭声在空旷沉寂的祭坛空间中回荡,与周围魔兵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悲怆。
此时,密道尽头穿来嘈杂之声,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恭敬的“元帅”。
听到这声音,蓉姨脸上惊惧之色更盛,她拼命拍打屏障,嘶声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们,我知道龙雀祭坛和血祭之法,是因为这是我赫连家代代守护的秘密!”
“你们想一想,我若心存歹意,在路上便能下手取你们性命,何须等到现在?古缇摩很快就要来了,我……我只是想守护大夏最后的希望,完成我赫连家的使命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求求你们打开禁制,放我进去吧!我不想……我不想死在魔兵手里,更不想……死在自己家族誓死效忠的人手里……”
缪辛看着蓉姨悲痛欲绝的模样,听着她忠诚泣血的誓言,心肠说什么也硬不起来了。
她怯生生地抓住了姜羽的衣袖,支支吾吾地说:
“阿姐……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万一……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我们就这样把她关在外面,岂不是……岂不是害死了一位忠臣?”
姜羽没有去看蓉姨,而是望向祭坛外围那些挣扎着想爬起来的魔兵,以及她们来时走过的那条幽深通道入口,仿佛在估算魔国高层还有多久会赶到。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蓉姨泪水纵横的脸庞上,眼神冷漠得令人心寒。
“我确实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姜羽的声音波澜不惊,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也看不出,她是否在说谎。”
“那为什么……”
缪辛更困惑了。
“就因为看不出,所以才不能信。”
姜羽道:“在国破家亡之时,街边店铺的老板娘,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对我们二人的身份和大夏国机密都了如指掌的祭司遗孤,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她的位置太过重要,偏偏她的忠心也无从考证。”
姜羽顿了顿,低头看向缪辛,瞳孔中倒映出她茫然的神色:
“缪辛,我们现在如果让她进来,就是在拿大夏最后一点残存的国运做赌注,赌赢了,或许有一线生机;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但我这个人……”
说到这,姜羽笑了起来,颇有些戏谑地说:“赌运向来不佳,十赌九输,实在难以恭维。”
说到这,她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但要论杀人,却有着十足的把握。”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深处,那两具巨大的骸骨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空洞的眼窝中黑暗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唤醒。
而屏障之外,蓉姨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上绝望的神情一点点褪去,像是褪去了一张面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毒至极的怨恨和狡黠。
她死死盯着姜羽和缪辛,与此同时,那条秘密通道的尽头,令人窒息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由远及近,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了。
“哈哈哈哈哈……”
一阵怪异的奸笑声从蓉姨口中发出,然后,在缪辛惊骇的目光中,她的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整个头颅竟硬生生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的后脑勺此刻完全转到了前面!
下一刻,那后脑勺的头发和头皮突然从中裂开,汩汩脑浆和血液从裂缝中流出,污秽之下,竟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那张脸的皮肤是没有血气的苍白色,五官精致,雌雄莫辨,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冰冷地注视着祭坛内的姐妹二人。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一种混合了男女声调的沙哑声响,从他口中传出,叫人听着毛骨悚然:“好冷血啊……师己公主,如果让你长大,继任了大夏国皇位,会是个暴君也说不定呢。”
“咔哒”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魁梧、身披重甲的身影,带着滔天的魔气,走出密道,踏入这片地下空间。
他身上的甲胄皆是由藤蔓组成,背后脊骨裸露外凸,脊髓散发着红光,隐约可见里面植物的根系,这根系一路向上延伸,在后脑之处开出一朵诡秘的紫花,正是坐镇靖安城的魔国四元帅之一——古缇摩。
他的目光就直接略过了祭坛内的姜羽和缪辛,落在了那个有着两张脸的怪物身上,发出了低沉地冷笑:
“幻胧,我就说为何搜寻全城都找不到这两个小老鼠的踪迹,原来是被你这条寄生虫抢先了一步,怎么,想独吞魔君陛下的赏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