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悬浮在凌霜面前的剑形玉佩,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有星河流转,却又散发着与她同源、却又更为纯粹浩瀚的剑意。这剑意她太熟悉了,正是孤辰师尊的本源气息,只是比记忆中更加凝练,更加……接近“道”的本质。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的材质,分明就是她当年那柄被师尊亲手斩断的本命灵剑——“霜华”的碎片熔铸而成!
他不仅保留了那些碎片,更是在这自身意识即将被规则彻底同化的最后关头,以其无上伟力,将碎片重塑,并注入了自己的一缕本源剑意,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不是遗物。
这更像是一个……信物?
或者说,是一个……坐标?一个……钥匙?
凌霜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枚玉佩。
嗡——!
就在她的指尖与玉佩接触的刹那,一股温润却磅礴的意念洪流,如同解除了封印般,瞬间涌入她的识海!
并非复杂的言语,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一段段强烈的情感烙印:
她看到,在斩断“霜华”之后,师尊于无人知晓的深夜,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碎片收集起来,指尖抚过那些断裂的痕迹时,眼中流露出的,是深不见底的心痛与决绝。
她看到,在她负气离去、于外界挣扎求生时,师尊常常对着这些碎片静坐,指尖萦绕着法则之力,似乎在推演着什么,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
她看到,在他决定施展《逆命转劫术》承受所有劫难之前,他将这些碎片置于心口,以自身心头血温养,低声自语:“霜儿道成之日,此物当归……望能护她,斩尽前路荆棘……”
最后,是一段清晰无比、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传来的神念,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道未绝,心未泯。身合规则,意在彼岸。集尔等之道,溯吾本源……或有一线生机……”
轰!
凌霜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几乎要刺破这废墟的阴霾!之前的绝望、无力、心痛,在这一刻被一股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希望与狂喜所取代!
“师尊……师尊他……” 她因为极致的激动,声音都在发颤,几乎语无伦次,“他留下了后手!他不是彻底消亡!他的意识核心并未完全被此界规则同化!他在……他在彼岸!他需要我们的力量!”
她紧紧攥住那枚变得温热的剑形玉佩,仿佛攥住了救命的稻草,不,是攥住了整个世界!
“什么?!”
“大师姐,你说清楚!”
“师尊还有救?!”
其余五人瞬间围拢过来,原本死寂空洞的眼神重新燃起火焰,急切地看向凌霜,以及她手中那枚散发着奇异波动的玉佩。
凌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自己在玉佩中感受到的意念画面和那段关键神念,快速而清晰地分享给五位师妹。
听完凌霜的叙述,废墟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极致的寂静。
随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尊绝不会就这么抛下我们!” 赤练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绽放出如同烈日般耀眼夺目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
苏瑶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丹圣的睿智与冷静:“‘身合规则,意在彼岸’……原来如此!师尊是以自身残骸与此界规则相合,作为一种伪装和跳板,他真正的意识核心,或者说他想要回归的‘本源’,在所谓的‘彼岸’!而我们,以及我们所修之道,是他定位‘彼岸’、接引他归来的‘锚点’和‘桥梁’!”
墨璇脚下的阵纹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明灭,而是充满了推演和解析的韵律:“‘集尔等之道,溯吾本源’……我们需要将六人的大道之力融合贯通,以其为引,反向追踪师尊的本源所在!这枚玉佩,是引子,也是大师姐你这把‘钥匙’对应的‘锁孔’!”
妙音轻轻拨动琴弦,流泻出的不再是悲音,而是一曲充满探寻与呼唤意味的灵韵:“所以,我们之前感受到的‘喂养’和‘记录’,并非单向的付出,而是双向的!他在帮助我们成长,让我们的‘道’变得更加强大、纯粹,同时也通过记录我们的‘道’,加深与我们的联系,为这最终的‘溯源’做准备!”
星眸眼中命运之线交织,她试图窥探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虽然依旧迷雾重重,但那令人窒息的死局已然被打破,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光:“没错……弑师?不,我们从未真正成功过。从他决定为我们逆天改命的那一刻起,这一切,或许都在他宏大而深沉的布局之中。我们所经历的恨与痛,爱与悔,或许都是通往这最终救赎之路上,必须经历的……劫。”
六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默契在无声中达成。
恨意?
早已在真相大白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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