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进行了两天。德安亲自盯着,把所有当时在太液池附近的宫女太监都过了一遍,分开问话。
一开始,什么都问不出来。每个人都说自己没看见,不知道,离得远。
后来,一个负责在附近打扫的小太监扛不住压力,哆哆嗦嗦地说,他好像看见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姓钱的嬷嬷,在昭仪娘娘和二皇子落水前,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地待了一会儿。但具体干了什么,他没看清。
钱嬷嬷是皇后的奶娘,在宫里几十年了,是皇后最信任的心腹。
德安立刻把这事禀报给了萧景渊。
萧景渊下令,把钱嬷嬷单独提出来审。
钱嬷嬷被带上来的时候,倒是不慌不忙。她跪在地上,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只是路过假山,什么都没做。
“老奴在宫里一辈子,规矩都懂,怎么会去害昭仪娘娘和小皇子?”钱嬷嬷低着头,声音平静。
德安让人把从假山后面搜到的一点模糊的鞋印痕迹,和钱嬷嬷的鞋底对比了一下,大小和纹路竟然有些相似。
这下,钱嬷嬷的脸色才微微变了变。
但她还是不肯认,只说鞋印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不能证明就是她。
萧景渊没耐心再跟她耗下去。他亲自去了审问的地方。
看到皇帝来了,钱嬷嬷这才真的慌了神。
萧景渊没看她,只对德安说:“用刑。”
两个字,冰冷无情。
钱嬷嬷吓得瘫软在地。还没等用刑,她就哭着喊了出来:“皇上饶命!老奴说!老奴都说!”
她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是老奴做的!老奴看不惯那沈昭仪仗着皇上宠爱,目中无人,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老奴……老奴一时糊涂,就想……就想让她吃点苦头,没想到会连累二皇子……都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跟皇后娘娘无关啊!”
她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为主子不平。
要是放在以前,萧景渊或许会信几分。但现在,他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老嬷嬷,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背后没人指使,绝无可能。
他看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钱嬷嬷,又想起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子嗣艰难的沈微婉,还有那个差点淹死的二皇子,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他没有再追问钱嬷嬷,而是直接让人把她押了下去,严加看管。
然后,他起身,去了坤宁宫。
皇后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穿戴整齐地坐在正殿里,脸色苍白,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皇上……”她站起身,想行礼。
萧景渊抬手制止了她。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没有一丝往日的夫妻情分。
“钱嬷嬷已经招了。”他开口,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她说,是她为主子不平,自作主张。”
皇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萧景渊没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但是,朕不信。”
他拿出德安刚刚呈上的一本奏折,扔在皇后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三年前,御史弹劾你父亲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的折子。当时朕念在他是国丈,又主动上交了部分赃款,便压了下来,没有深究,只让他闭门思过半年。”
“这是去年,你兄长在地方上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的卷宗。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把事情按了下去,没有追究。”
“还有这个,”他又扔出一本,“是你暗中联络几位宗室命妇,试图干预吏部官员任免的记录。”
萧景渊每说一句,皇后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毫无血色。
“朕一次次给你机会,给你王家机会。”萧景渊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帝王的威压和失望,“可你们呢?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今,竟敢把手伸到朕的后宫,谋害朕的妃嫔和皇子!”
他盯着皇后,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既无悔改之心,这皇后之位,你也不必再坐了。”
皇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指使钱嬷嬷!是那老奴自己……”
“够了!”萧景渊厉声打断她,“是不是你指使,已经不重要了。你们王家的所作所为,早就配不上这皇后之位!”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对殿外的侍卫下令:
“传朕旨意。皇后王氏,德行有亏,纵容家族,不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即日起,废去其后位,迁入长门宫思过。非诏,不得出。”
长门宫,就是冷宫。
皇后瘫坐在地上,凤冠歪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知道自己完了,王家也完了。
萧景渊大步离开了坤宁宫,没有回头。
废后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六宫。
曾经富丽堂皇、象征着后宫权力顶点的坤宁宫,瞬间变得门庭冷落。王皇后,不,现在只是王氏了,被剥去华服和首饰,在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嬷嬷“护送”下,走向那座偏僻破败、终年寒冷的宫殿。
后宫哗然。
谁都没想到,一场落水,竟然直接导致了皇后的废黜。
如今,六宫无主。
位份最高的,就只剩下还在“静养”的贵妃柳氏了。
暗流,开始朝着新的方向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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