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后来是趴在书房外间的小桌上睡着的。皇帝没让她回汀兰轩,她也不敢走远。
天快亮的时候,她听到里面有了动静,立刻惊醒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萧景渊从里间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头发也重新梳过,虽然脸色还带着点病后的苍白,但眼神清亮,走路也稳当多了,和昨天那个头痛欲裂、烦躁不安的样子判若两人。
德安公公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皇上。”沈微婉上前行礼。
“嗯。”萧景渊应了一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带着凉意的空气涌了进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觉胸口那股憋闷感也消散了。
“朕这风寒,算是被你按住了。”他转过身,看着沈微婉,语气比昨晚温和了不少,“头不疼了,身上也松快多了。”
沈微婉低下头:“是皇上洪福齐天,臣妾不敢居功。”
“有功就是有功,用不着谦虚。”萧景渊走到书案后坐下,德安立刻端上了温热的参茶。
他喝了一口茶,对德安示意了一下。德安会意,从旁边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锭金元宝,几匹颜色鲜亮的锦缎,还有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沈美人照料朕躬有功,这些是赏你的。”萧景渊说道。
沈微婉看着那些金灿灿、亮闪闪的东西,跪下谢恩:“臣妾谢皇上赏赐。”
“起来吧。”萧景渊看着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可以跟朕说。”
这话问得很有深意。金银珠宝是惯例的赏赐,但他允许她额外提要求。
沈微婉站起身,没有去看那些赏赐,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向萧景渊: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缺。臣妾……还是那句话,只想查明母亲和外祖父当年的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她没有要位份,没有要恩宠,只要一个真相。
萧景渊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容动摇的执着。他想起昨晚她说起母亲时,那压抑的悲痛和冰冷的目光。
他知道,这是她心里最深的执念,也是她能为他所用的最大动力。
他沉默了片刻,书房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然后,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好。朕答应你。”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陈院判的旧案,和你母亲的死,朕会让人重新去查。朕会给你,也给那些蒙冤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沈微婉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看着萧景渊,看着他脸上那认真的神色,知道这不是敷衍,不是试探,而是一个承诺。
一个来自帝王的承诺。
她鼻子有些发酸,但强行忍住了。她重新跪了下去,这一次,额头深深触地:
“臣妾……叩谢皇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是激动,也是长久压抑后终于看到一丝曙光的释然。
萧景渊看着她伏在地上的纤细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这个女人之间,除了互相利用,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一种基于共同目标和承诺的,脆弱的同盟。
“起来吧。”他说,“回去好好歇着。赏赐朕会让人送到汀兰轩。”
“是,臣妾告退。”沈微婉站起身,低着头,一步步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大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轻轻挡了一下,感觉眼睛有点湿。
她不知道皇帝的承诺最终能兑现多少,但这至少是一个明确的开始。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了。
她握了握拳,朝着汀兰轩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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