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句“姓陈”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沈微婉心上,让她坐立难安了好几天。
她猜不透皇帝到底知道了多少,是仅仅查到了母亲的姓氏,还是连外祖父的事情也知道了?他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试探?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娴嫔那边派人来请她,说是有新得的茶叶,请她去尝尝。
沈微婉立刻去了景阳宫。
进了屋,赵婉茹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心腹小环在门口守着。她的脸色有些严肃,又带着点终于找到东西的振奋。
“妹妹,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赵婉茹压低声音,拉着沈微婉在里间坐下。
沈微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怎么样?”
“我父亲托了在户部和大理寺的几位故交,费了不少力气,绕了好多圈子,总算是查到点东西。”赵婉茹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很清晰,“他们悄悄核对了几年来内务府和太医院那边流出来的一些零散账目,发现近几年,由孙院判主要负责签字验收的、从南方来的那几批特定贡品药材,账面上记录的数量,和实际送入宫中药库的数量,对不上。”
“对不上?”沈微婉追问,“差了多少?”
“差额不小。”赵婉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尤其是几样名贵的,比如血竭、沉香、上等的天麻之类,每次入库,账面都比实际多出至少两三成。年深日久,累积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沈微婉的呼吸急促起来。果然!孙德忠果然在贡品药材上动了手脚!
“那……那些多出来的药材,去了哪里?”她声音有些发紧。
赵婉茹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还能去了哪里?我父亲的人顺着线摸下去,发现这些药材,大部分最后都流进了两个地方。”
她看着沈微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部分,进了丞相府的私库。另一部分,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流入了京城几家最大的药铺,被高价卖掉了。而这几家药铺背后……多多少少都和柳家,也就是贵妃的娘家,有些关联。”
沈微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虽然她早有猜测,但听到确凿的消息,还是让她心头巨震。
贪墨贡品,中饱私囊!孙德忠负责验收,他签字,他做账。而受益的,是丞相府和贵妃娘家!
她想起外祖父陈院判,当年就是因为“误诊”被罢黜,而接替他位置的,正是这个孙德忠!现在又查出孙德忠贪墨贡品……
这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外祖父当年,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了孙德忠,或者孙德忠背后之人在药材上做手脚的事情,才被陷害“误诊”,落得那般下场?母亲是不是也因为知道了什么,才被灭口?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串成了一条线,清晰地指向了孙德忠,指向了贵妃和丞相府!
沈微婉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抬起头,看着赵婉茹,眼神冰冷,声音却异常平静:
“果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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