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在汀兰轩待了两天,没再出门。她在观察,也在等。
她需要确定那天被跟踪警告是偶然,还是她真的被盯上了。两天过去,风平浪静,但她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
第三天,她拿着那包安神茶,去了景阳宫。
娴嫔赵婉茹见到她,很高兴,拉着她坐下:“妹妹来了,我正想找你呢。”
沈微婉把安神茶递过去:“姐姐,这是之前说的安神茶。”
“辛苦妹妹了。”赵婉茹接过,放在一边,然后仔细看了看沈微婉的脸色,“你脸色怎么有点不好?是不是那天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
沈微婉沉默了一下。她来找娴嫔,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信息,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分担压力。她决定说实话。
“赵姐姐,”她压低声音,“我前天从太医局回来,在路上……被人拖到假山后面了。”
“什么?!”赵婉茹吓了一跳,猛地抓住她的手,“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微婉摇摇头,把那天被捂住嘴警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内心的具体分析,只说,“那个人让我别瞎打听,安分点。”
赵婉茹听完,脸色也变了:“这才几天,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了?肯定是贵妃那边的人!”
“不一定。”沈微婉轻声说,“我那天在太医局,只是听到两个老太医提起……十几年前那场时疫,还有当时的院判。”
她把听到的模糊话语复述了一遍。
赵婉茹皱紧眉头,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停下,看着沈微婉,眼神很认真:“妹妹,你跟我说实话,你查你母亲的事,是不是怀疑跟宫里有关?”
事到如今,沈微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点点头:“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还有姐姐你上次提过她可能和太医院有关,再加上这次……我不能不怀疑。”
赵婉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你上次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悄悄托家里帮忙打听了。毕竟十几年了,很多老人都不在了,查起来不容易。不过,还真问到一点东西。”
沈微婉的心提了起来,紧紧看着赵婉茹。
“家里老人回忆说,十几年前,太医院的院判,确实是姓陈。”赵婉茹语速不快,一边回忆一边说,“那位陈院判,医术很高明,据说先帝在时都很赏识他。但就在那场时疫之后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说是……误诊。”赵婉茹压低声音,“给当时一位挺重要的宗室王爷看病,开错了方子,王爷病情加重。后来就被问罪,罢黜了官职,赶出了太医院。”
“然后呢?”沈微婉追问,手心有些冒汗。
“然后?”赵婉茹摇摇头,“一个被罢黜的太医,谁还会关注。听说他离开太医院后,没多久就……病死了。挺惨的。”
病死了……沈微婉的心沉了一下。
赵婉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哦,还有一点。听说那位陈院判,有个女儿,据说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学了一身医术,很是聪慧。陈院判出事后,那女儿好像就嫁人了,具体嫁到哪里,没人知道,反正后来就没了消息,不知所踪。”
女儿……也懂医术……不知所踪……
这几个词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沈微婉心上。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赵婉茹,声音有些发干,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我母亲……姓陈。”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婉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微婉,嘴巴微微张着,半天没说出话。
沈微婉坐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震惊,恍然,还有一丝终于找到根源的确定。
赵婉茹也慢慢回过神,她走到沈微婉身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微婉,如果……如果你母亲真的是陈院判的女儿,那她当年的‘病逝’,还有陈院判的‘误诊’和‘病故’……”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沈微婉反手握紧了赵婉茹的手,指尖冰凉。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事情,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这不仅仅是一桩陈年旧案,很可能牵扯到太医院的高层,甚至可能牵扯到更上面的权力争斗。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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