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遥与青木坐在一张精致的雕花餐桌旁，桌上摆满了天竺当地特色的美食，香料气息浓郁，却也透着一种精心烹制的奢华。水晶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摇曳出琥珀色的光泽。
玉遥姿态优雅地切割着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坦都里烤鸡，目光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远处那片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灯火零星却蔓延无边的贫民窟。
“真是……奇特的国度。”玉遥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一边是足以媲美任何发达国家的富人区，精英们享受着最前沿的科技和最优质的生活；另一边，却是数以亿计在泥泞和垃圾中挣扎求生的底层民众。两极分化到如此触目惊心的地步，这个国家居然还能维持着庞大的国土和众多的人口，没有分崩离析，简直是个奇迹。”
青木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他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眼神依旧冷漠：“古老的种姓制度虽然明面上废除，但早已融入骨髓。宗教赋予了底层民众忍受现世苦难、期盼来世福报的‘耐心’。再加上几个把持权力的大家族和利益集团形成的微妙平衡，以及……西方某些国家出于地缘政治考虑或有意或无意的扶持。种种因素交织，才让这台老旧而笨重的机器勉强运转至今。”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不过，这种稳定脆弱得可怜。灵气复苏就像一颗投入这潭死水的巨石，原有的秩序正在加速瓦解。我们只是顺势而为，在它彻底崩塌前，尽量多攫取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罢了。”
玉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秀眉微蹙，提出了另一个让她困惑的现象：“不过，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天竺的人口基数如此庞大，按照概率，异能觉醒者的数量理应远超华夏，甚至可能是世界之最。但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实际觉醒的比例却远低于华夏，甚至比许多人口少得多的国家还要低。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青木放下餐巾，眼中也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确实。我们暗中调查过，排除掉信息封锁和统计不全的因素，天竺本土自然觉醒的异能者数量，确实异常稀少。而且，其中大部分觉醒者的能力也相对平庸，高潜力的苗子凤毛麟角。”
玉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是天竺也像华夏那样，拥有庞大且高素质的觉醒者群体，以他们现有的社会结构，恐怕早就陷入异能者割据、军阀混战的彻底混乱了，根本等不到我们从容布局。恰恰是因为觉醒者数量不足，力量分散，且大多被原有的社会阶层压制或收编，才使得这套摇摇欲坠的体系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稳定。”
“原因呢？”青木看向玉遥，“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异常？”
玉遥沉吟片刻，缓缓道：“可能与多方面因素有关。其一，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恶劣的卫生环境，影响了大部分底层民众的身体基础，或许连觉醒异能的‘身体本钱’都不够。其二，庞大的文盲人口和封闭的信息环境，限制了精神层面的活跃度和感知力，而精神力量往往是触发异能觉醒的关键。其三，也是最玄乎的一点……这片土地上的信仰之力太过庞杂且沉重，无数神灵、种姓、业报的观念如同无形的枷锁，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个体意识的‘跃迁’和‘变异’。”
她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旋转的液体，仿佛在凝视这片土地深层次的谜团：“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或许还有我们尚未知晓的更深层次原因。但无论如何，这对我们而言，暂时算是一个‘利好’。至少，我们培育‘神谕之女’和血蛊时，来自本土觉醒者势力的干扰会小很多。”
青木冷笑一声：“有利有弊。觉醒者少，意味着可供我们吸纳和利用的高质量‘材料’也少。不过，对我们当前以培育血蛊为主的任务来说，确实利大于弊。只要计划顺利，待到不久的将来我们培育出足够的血蛊，改造足够的狰兽我们就有了在这个世界站稳的本钱，那时妖界崩碎我们不用再度沦为人类修炼的牲畜。”
两人不再言语，各自沉思。窗外，富人的乐园与贫民的地狱仅一墙之隔，构成了这个国家魔幻而矛盾的现实。而在更深的阴影里，由他们亲手播撒的混乱种子，正在这片异常“贫瘠”的觉醒者土壤上，悄然生根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将一切拖入更深黑暗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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