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熹微,驱散着夜色的最后一丝阴霾,也照亮了他身上沾染的污血、泥土以及那具狰狞可怖的妖尸。
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林默将妖尸放下。便去寻找柱子让他通知一下村长,不多时张守拙村长被柱子搀扶着走了过来,一夜之间,老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浑浊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写满了绝望与最后一丝渺茫的期盼。柱子和其他几个青壮手持简陋的草叉、柴刀,身体紧绷,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妇孺们躲在后面,似乎全村人都赶了过来。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林默身后拖着的那个狰狞、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怪物尸体时,整个村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老天爷啊!那……那是什么东西?!”
“是……是山里的妖怪!是它!就是它害了老栓和铁牛!”
“死了?!那妖怪……被林壮士打死了?!”
“我的娘啊……这长相……这么吓人……”
“血……好多的血……”
惊呼声、哭泣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爆发出来,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恐惧、震惊、狂喜、敬畏……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村民们脸上交织变幻。
张守拙村长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推开柱子的搀扶,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具庞大的妖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柱子紧随其后,看着那妖物胸口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再看看林默身上破损的作战服和手臂上残留的焦黑伤痕,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崇拜!
“扑通!”
张守拙老泪纵横,对着林默,重重地跪了下去!这一次,林默没能及时扶住。
“林壮士!林恩公!过凤村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是您救回来的啊!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永世不忘啊!”老人泣不成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土地上。
“村长!使不得!”林默急忙上前,强行将老人扶起。他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沉声道:“妖物已除想来过凤村应无大碍了。”
“妖獾死了!”柱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振臂高呼。
“恩公万岁!”
“我们得救了!过凤村得救了!”
欢呼声、感激涕零的哭喊声再次响彻村口,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之前的绝望。村民们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最纯粹的感激和近乎神只般的敬畏。
很快,在柱子和几个胆大青壮的指挥下,村民们怀着既恐惧又解恨的心情,用粗大的绳索和木杠,将那具散发着恶臭的妖獾尸体抬回了村子。尸体被安置在村西头晒谷场边缘,用草席暂时盖上,既是“战利品”的展示,也是宣告灾祸的终结。
整个过凤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沸腾。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珍藏的食物——腊肉、熏鱼、新磨的面粉、甚至还有舍不得吃的鸡蛋。妇人们忙碌起来,升起了最大的灶火,杀鸡宰鸭,蒸馍煮面,要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准备一顿最丰盛的“庆功宴”。
张守拙村长更是将林默请回了自己家。简陋但整洁的堂屋里,村长翻箱倒柜,捧出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约莫半尺长、婴儿手臂粗细的焦黑木块。木块通体乌黑,入手沉重,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闪电劈过般的皲裂纹路,纹路深处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阳刚气息。
“林恩公,”张守拙郑重地将木块捧到林默面前,脸上带着深深的敬意,“这是老朽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百年前一场雷暴雨,天雷劈中后山一株千年古槐所留的‘雷击木’。虽不知具体有何神异,但握在手中,心神安宁,邪祟不侵。此物留在老朽这山野村夫手中,也是蒙尘。恩公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此物或许对您有些用处,万望不弃,收下老朽这点微末心意!”
林默接过这块雷击木。入手瞬间,一股温润却又隐含刚猛的气息顺着手臂传来,驱散了体内残留的最后一丝妖气阴寒。他精神世界中的混沌小树似乎也微微悸动了一下,对这蕴含一丝天雷阳刚之力的灵物有所感应。
“多谢村长厚赠。”林默没有推辞。此物蕴含一丝精纯的雷火之力,对他修炼或有裨益,更关键的是,这是村民最诚挚的谢意。他将雷击木小心收起。
中午时分,简陋却热气腾腾的庆功宴在村中央的空地上摆开。几张破旧的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村民们倾其所有凑出来的菜肴:炖得酥烂的土鸡、油亮的腊肉炒山笋、金黄的烙饼、碧绿的野菜、还有几坛浑浊却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自酿米酒。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对未来的希望。孩子们在桌边追逐嬉闹,好奇又敬畏地偷瞄着坐在主位的林默。
张守拙村长颤巍巍地端起一碗米酒,老泪纵横,声音洪亮:“林恩公!您是我过凤村的大恩人!再造父母!这一碗酒,代表我们过凤村上下几十口人,谢您救命大恩!”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谢恩公救命大恩!”柱子和其他青壮、妇孺们纷纷起身,激动地举碗相敬。
盛情难却,林默也端起粗瓷碗,里面是浑浊却散发着粮食醇香的米酒。他看着眼前一张张质朴而充满感激的脸庞,看着他们眼中重燃的生活希望,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和一丝成就感。
他仰头,将碗中微带辛辣却无比醇厚的米酒一饮而尽。就在这时他精神世界深处那株混沌小树又传来!一段简洁的信息流直接浮现在他意识中:收到真诚的感谢。功德值:+20点。现有功德值:160点。
感受的这段信息林默不禁要笑出声来,这感谢还能加功德,这真是太好了。
“好!”
“恩公海量!”
欢呼声再次响起,气氛达到了顶点。村民们轮番上前敬酒,表达着最淳朴的感激。柱子更是激动地拍着胸脯,说以后恩公但有差遣,过凤村上下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然而,就在这热烈、喧闹、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欢庆氛围达到最浓烈之时——
空间仿佛在林默周身剧烈地扭曲了一下!林默只来得及说一句“妖祸已除,诸位,保重!”他的身影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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