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记”。
三个古朴的繁体字,带着跨越百年的稚拙痕迹,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仿佛一声来自时光深处的微弱呼唤。
林晚意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剧烈地鼓动起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陆寒州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在茫茫迷雾中骤然看到一丝微光的激动与紧张。
“苏荷……这代表什么?”她仰头看向陆寒州,眼中闪烁着寻求答案的光芒。
陆寒州眉头微蹙,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那三个字,大脑飞速运转。“首先排除暗号,刻痕稚嫩,更似孩童随手刻画。地名或轩馆名有一定可能,但‘记’字,更常用于记录事件或人名。”他沉稳地分析,手指轻点屏幕,“我倾向于,这是一个名字的记录。‘苏荷’,很可能是一个人,而且,是对刻下这三个字的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苏家的人……”林晚意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掠过母亲偶尔提及的、关于苏家祖上的零星碎片,却毫无“苏荷”相关的记忆。这是一个被历史尘埃彻底掩埋的名字。
线索虽然指向明确,却陷入了新的僵局。知道了一个名字,又如何呢?苏家谱系散落,人海茫茫,如何去寻觅一个百年前可能存在的“苏荷”?
一种无力感悄然袭来。敌人资金雄厚,行动迅速,而他们,似乎只能跟在这些陈旧模糊的线索后面疲于奔命。
陆寒州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他没有再继续分析线索,而是关掉了电脑屏幕,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侧脸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累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林晚意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累,是有点……迷茫。感觉我们像是在解一个没有答案的谜题,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傻姑娘。”陆寒州低笑一声,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的猫,“寻找真相的路,从来都不是坦途。但我们每解开一个小谜题,就离核心近了一步。今天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苏荷’的存在,现在,我们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他的话语不急不躁,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别忘了,我们不是在和时间赛跑,而是在和真相赛跑。只要我们比敌人更接近真相,胜利就属于我们。至于资金和人手,”他语气笃定,带着绝对的自信,“有我在。”
这不是狂妄,而是基于实力的承诺。林晚意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心中那份焦躁和迷茫,竟真的慢慢沉淀下来。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身边,有他。
心安定下来,思路也随之开阔。
林晚意重新振作,调整了调查方向。她不再执着于立刻从浩如烟海的史料中找出“苏荷”,而是将“苏荷记”这三个字本身作为突破口。她请教了数位古文字学家和民国社会史学者,重点咨询在孩童间流行的刻字习惯,以及“记”字在私人记录中的运用场景。
同时,陆寒州那边的进展带来了新的契机。他派往江南的人手,在排查与苏家故宅相关的线索时,意外地从一位年近九旬、曾是苏家远亲老仆后裔的口中,探听到一个模糊的信息:苏家祖上,似乎有一位极受宠爱、却因战乱早夭的姑奶奶,名字里,仿佛带有一个“荷”字。
消息虽然模糊,却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黑暗!
名字带“荷”!这与他们的推断完美契合!
林晚意激动不已,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这位“名字带荷的姑奶奶”的追寻中。她通过陆寒州的人脉,调阅了大量可能存有苏家信息的民国档案、地方志乃至一些私人回忆录的影印件。工作量巨大,但她心无旁骛,眼中只有找到真相的光芒。
陆寒州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将书房让给她,为她准备好宵夜,在她疲惫时递上一杯热牛奶,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她的追寻。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林晚意几乎要伏案睡去,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平板电脑上的一本电子版、由当地文人整理的《江南旧闻杂录》。就在视线模糊之际,一篇短短数百字、记载本地富户趣闻轶事的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
其中一段写道:“……苏家小姐年幼,玉雪可爱,尤爱夏日荷塘。尝于假山石下刻字自娱,家人见之,亦觉童趣盎然,未加责罚……”
林晚意猛地坐直身体,睡意全无!假山石下刻字!
她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心跳如擂鼓。
文章的末尾,似乎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惜乎,这位单名一个‘荷’字的小姐,未及豆蔻,便湮没于战火,殊为可惜。后人观石上刻痕,犹忆其天真笑貌耳。”
单名一个‘荷’字!苏荷!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寒州!”林晚意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她拿着平板,几乎是冲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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