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的声音并不急促,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房间内刚刚凝聚起的短暂平静。
林晚意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擂动。她像一只受惊的猎豹,倏地从窗边弹开,迅速退到房门猫眼视线无法直接捕捉的死角。
呼吸被刻意放得轻缓,耳朵却全力捕捉着门外的一切细微声响。
是谁?
林家派来抓她回去的人?动作这么快?不,他们应该还沉浸在宴会的混乱和羞辱中,未必能如此迅速地锁定她的位置。
顾辰风?他或许会假惺惺地来表示“关心”,但以他的高傲,不至于深夜追踪到一个酒店房间。
林晓月?她更可能是在家里扮演受害者,哭诉博取同情。
难道是……刚才博古斋的交易引起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十五万,对于某些人来说,足以铤而走险。
无数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每一种可能性都带着不容小觑的危险。她现在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依靠。
门外静悄悄的,并没有预想中的第二次催促或者不耐烦的敲门。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心悸。
林晚意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侧身,将眼睛小心翼翼地贴近猫眼。
狭窄的视野里,走廊灯光昏黄,映出一个身影。并非想象中凶神恶煞的男人,而是一个穿着酒店制服、面带标准微笑的年轻女服务员。她手里推着一辆小巧的客房服务餐车,上面盖着不锈钢圆盖。
“客人您好,打扰了。这是您点的宵夜。”服务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温和有礼。
宵夜?
林晚意眉头紧蹙。她刚才入住时心神俱疲,只想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栖身,根本没有心思点任何东西。
陷阱?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冒了出来。太可疑了。是有人假扮服务员?还是真的酒店服务,但被他人利用,在食物里动了手脚?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直接拒绝,装作没人?但如果对方真有恶意,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我没有点宵夜,你送错了。”林晚意压低声音,隔着门回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警惕。
门外的服务员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拿出对讲机低声确认了一下,然后再次带着歉意的笑容对着门内说:“非常抱歉,客人。系统显示确实是这个房间预订的,是一位姓陆的先生为您预订的,说是为您压惊。如果您不需要,我这就撤走。”
姓陆的先生?
陆?
林晚意在记忆中快速搜索。她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姓陆的,而且能知道她在这里,并且用“压惊”这种说辞……
一个模糊的身影骤然闯入脑海——宴会厅里,那个在她夺冠(如果那场闹剧也算比赛的话)后,投来深邃目光,并递给她名片的男人!
陆寒州!
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有什么目的?仅仅是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前世的经历让她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好意”都抱有极高的戒心。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看起来就深不可测的男人。
但另一方面,如果真是陆寒州,以他在宴会厅表现出来的地位和能量,如果想对她不利,似乎用不着如此迂回的方式。直接施压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无法抵抗。
赌一把?
赌这不是恶意,至少暂时不是。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不能一直活在杯弓蛇影里,但必要的防备必不可少。
“等一下。”她说着,快速检查了一下门锁链是否挂好,然后将门打开一道仅容餐车通过的缝隙。她整个人藏在门后,确保外面的人看不到她。
“东西放在门口就好,谢谢。”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不容置疑。
服务员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依言将餐车留在门口,微微躬身:“祝您用餐愉快。”便转身离开了。
林晚意凝神听着脚步声远去,直到走廊彻底恢复寂静,才又透过猫眼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再无他人后,迅速打开门,将餐车拉了进来,随即立刻反锁房门。
她并没有先去动那些食物,而是警惕地检查餐车和餐盘底部,确认没有多余的“零件”之后,才掀开了不锈钢圆盖。
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并非什么奢华的大餐,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几样精致爽口的小菜,还有一碟看起来就松软可口的点心。旁边还贴心地配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简单,却温暖。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深夜,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具诱惑力。
压惊……这个词用得倒是贴切。
林晚意看着这些食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如果这是陆寒州的示好方式,至少目前看来,充满了边界感和体贴,并未给她造成压迫感。
但她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她从包里拿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质发簪(这是她离开林家时,唯一一件属于她生母的遗物),小心地在每样食物里试了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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