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空响把我从混沌中拽醒时,窗外的天灰蒙蒙的,窗帘缝里漏进的光带着股潮湿的凉意。我挣扎着坐起来,头还有点昏沉,是前晚喝太多啤酒的后遗症。摸了摸肚子,饿得发慌,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厨房挪 —— 冰箱里应该还有点吃的。
打开冰箱门,一股冷气扑出来,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三罐八宝粥,是张曼曼上次来买的,还贴着粉色的便利贴,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记得加热吃,别凉肚子。” 我拿起一罐,指尖碰到冰凉的罐身,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便利贴上,晕开了墨迹。
我不是脆弱,是心疼 —— 心疼那个明明自己都很难,却还想着给我买吃的的姑娘,也心疼那个误会她、在家喝闷酒的自己。我找了个碗,把八宝粥倒进碗里,放进微波炉加热,“叮” 的一声响,香味飘出来,却没什么胃口。我用勺子一点点刮着碗底,每吃一口,就想起张曼曼喂我喝粥时的样子,她会笑着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最后一罐啤酒喝完,我又倒回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两天。期间醒过几次,要么是饿醒,要么是渴醒,每次都摸过手机看一眼 —— 还是没有张曼曼的消息。房间里的啤酒罐堆成了小山,衣服扔得满地都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分不清白天黑夜。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被窗外的雷声惊醒,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空气里弥漫着下雨前的闷热。我爬起来,推开窗户,一股凉风灌进来,带着泥土的腥味。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把这座城市吞掉。“下场雨吧,把所有破事都冲干净。” 我对着窗外喃喃自语,终于下定决心 —— 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张曼曼不在,我更要好好活着,至少得先去医院换个药。
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冷水浇在身上,瞬间清醒了不少。镜子里的男人满脸胡渣,眼睛红肿,头发乱得像鸡窝,活像个流浪汉。我挤了点剃须膏,拿起钝了的剃须刀,一点点刮掉胡渣,不小心刮破了下巴,渗出血点,我却没在意 —— 这点疼,比心里的疼差远了。
换了件干净的灰色 T 恤和牛仔裤,我翻出一把蓝色的碎花伞 —— 是去年公司庆功会抽的奖品,当时还是张曼曼亲手递给我的。她那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太阳花,站在颁奖台上,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说 “秦受,祝你以后出门都有好天气”。我攥着伞柄,用力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走不出去了”。
刚出门,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路上的行人都在往家跑,出租车更是难打,我只能冒着雨步行。走了两条街,裤脚已经湿了大半,路过 “惠民菜市场” 时,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 张曼曼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想躲进旁边的便利店,可脚步却不听使唤,反而一步步向她走去。雨水模糊了视线,我只能看见她穿了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是白色的纯棉 T 恤,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裤脚卷到了脚踝,露出白皙的小腿,头发扎成了马尾,沾了点雨水,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利落。
她没看见我,径直走进了菜市场。我赶紧跟上去,刚进门口,就听见她在一家海味店前说话:“老板,我想买点补脑的东西熬汤,您看哪种好?”
“姑娘,给对象补啊?”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笑着从柜台里拿出一袋核桃,“这个好,补脑还养胃,或者加点桂圆,熬汤甜滋滋的,年轻人都喜欢。”
我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 她要给谁熬汤?除了我,还能有谁?可她不是骗了我吗?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补脑的东西?
“那我各要一斤吧,麻烦您帮我称重点的。” 张曼曼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温柔。
“好嘞!” 老板一边称东西,一边看向我,“小伙子,想买点啥?随便看看,都是新鲜的海货。”
张曼曼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目光瞬间定住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复杂的情绪取代 ——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点我读不懂的愧疚。没等我开口,她就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秦受,你怎么在这儿?你的头好了吗?”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伞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雨水打在背上,冰凉冰凉的,可怀里的温度却那么真实。“我…… 我来买东西。”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准备好的质问,此刻全都说不出口。
“我们出去说,这里人多。” 张曼曼拉着我的手,捡起地上的伞,带我冲出了菜市场。雨水越下越大,我们跑了几条街,终于在一家便利店的后门找到了一个遮雨的帐篷,里面摆着两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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