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是在一阵尖锐的头痛和手机疯狂震动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是陌生又廉价的天花板,吊灯积了层薄灰。
鼻腔里充斥着外卖餐盒隔夜的酸腐气,混杂着劣质香水的甜腻。
“啧,这次的开局环境很差啊。”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连翻个身的欲望都没有。
手机还在不知死活地震动着,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震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苏棠慢吞吞地伸手摸过床头那部屏幕有几道裂纹的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玲姐经纪人”。
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像一部劣质的快剪短剧。
原身也叫苏棠,是个十八线开外女团“彩虹糖”的前成员。
女团糊穿地心,公司“星光传媒”索性解散团队,把成员个个当牛马,签下了堪称卖身契的直播合约。
原身性格怯懦,被公司PUA着借了巨额“包装贷”,如今负债近千万,直播数据不达标,就要面临天价违约金。
昨天又被经纪人玲姐逼着去陪酒,原身不肯,被狠狠骂了一顿,回来哭到半夜,大概是……没缓过来?
“所以,我,苏棠,现在是个负债千万的落魄前女团成员?”
苏棠消化完信息,感受着原身残留的焦虑和绝望,与自己根植于灵魂的懒散形成了鲜明对比。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
卷是不可能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卷的。
她划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对面尖利的女高音就穿透耳膜轰炸过来。
“苏棠!你死了吗?现在才接电话!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昨晚的直播数据又是垫底!公司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棠把手机拿远了些,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泪水。
“玲姐啊……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
对面的玲姐显然被这不紧不慢的态度噎了一下,火气更旺:“早什么早!都下午两点了!我发给你的‘直播提升方案’看了没有?今晚就按这个来!”
“给我化全妆,穿公司给你准备的那条亮片裙,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元气少女在线求守护’,八点准时跟‘狂野哥’连麦PK,剧本都发你了,给我演得像一点,哭得真实点!听到没有!”
苏棠一边听着,一边用空着的手慢悠悠地翻着原身的手机,找到了玲姐所谓的方案。
里面详细列满了“撒娇十连”、“热舞动作分解”、“PK落泪技巧”、“感谢礼物话术模板”等等,看得她眼花缭乱,脑仁疼。
这不比她在现代当社畜时写的KPI报告轻松啊。
太卷了,太累了。
“玲姐,”苏棠打断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声音依旧懒洋洋的,“那裙子勒得我喘不过气,妆化多了伤皮肤,连麦PK……好累啊,不想动。”
玲姐:“……苏棠!你知不知道你欠了公司多少钱!八百万!数据再不达标,你就等着法院传票吧!到时候卖房卖肾你都还不起!”
“哦。”苏棠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听天气预报,“所以,直播数据达标,具体是什么要求?”
玲姐以为她终于怕了,语气稍缓:“每晚直播四小时,平均在线人数过五千,单场礼物收入达到五万块!这是最低标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是没可能……”
平均在线五千?礼物五万?
苏棠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原身那种畏畏缩缩很放不开的直播方式,确实难如登天。
但对她来说……
她抬眼看了看这间乱糟糟的出租屋,摸了摸自己素面朝天但底子还算不错的脸。
一个完美的咸鱼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行,知道了。”苏棠说完,不等玲姐再唠叨,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她把手机扔回床头,伸了个巨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系统,”她在心里呼唤,“这个世界,‘活得爽’的定义,应该包括不想干活的时候就能不干,还能顺便把债还了吧?”
系统面板闪烁了一下,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逻辑自洽即可。判定标准:宿主主观感受占比70%,客观成就占比30%。】
苏棠满意了。
主观感受?她现在只想躺着。
债要还,活要干,但姿势必须得是躺着的。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像只树懒一样挪到电脑前,开了机。
原身的直播设备倒是公司当初配的,还算不错。
她熟练地打开直播软件,创建直播间。
标题?她想了想,敲下几个字:【沉浸式体验,当代咸鱼的日常。】
封面?直接用摄像头捕捉到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是她那张头发微乱,清秀难掩颓废的脸。
下午两点半,这个非黄金时段,直播开启了。
陆陆续续有几十个观众被标题或封面吸引进来。
【咦?新人主播?好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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