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大围猎过后,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盛夏,北方数州却已数月未降甘霖。
赤地千里,禾苗枯焦,河床干裂如龟背。
灾情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大周朝堂之上。
每日的朝会,都变成了灾情汇报与束手无策的叹息。
皇帝眉头紧锁,连日来的焦虑让他眼下泛着青黑,便是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到了他口中也味同嚼蜡。
这日,他心中烦闷难纾,想起安国公府那位总能给人带来些许“意外”和“放松”的苏棠,便只带了贴身内侍,微服出宫。
来到了安国公府,美其名曰与老国公手谈一局,实则想换换心境。
棋局设在府中水榭,凉风习习,带着荷香,暂时驱散了些许朝堂的沉闷。
然而,皇帝落子时常心不在焉,目光飘忽,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唉……北地大旱,颗粒无收,流民日增,国库虽开仓放粮,亦是杯水车薪……长此以往,恐生民变啊……”
他对面的安国公苏衡闻言,也是神色凝重,放下棋子,正欲说些宽慰的话。
而此刻,水榭角落的湘妃竹帘后,一个身影正歪在铺了软垫的美人靠上,脑袋一点一点,睡得正香。
正是苏棠。
她原本是来水榭乘凉看话本子的,奈何夏日午后,凉风宜人,话本子才翻了几页,眼皮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便去会了周公。
皇帝与安国公的对话,断断续续飘入她耳中,如同催眠曲的背景音。
“……没粮食……”皇帝叹息的声音隐隐传来。
睡梦中的苏棠,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上辈子某个扶贫纪录片里的台词,又像是刷短视频时看到的农业科普。
她意识模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竹帘:
“没粮食……那就吃土……啊不是……”她咂了咂嘴,似乎在纠正梦里的口误,“是吃土豆和红薯呗……”
水榭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皇帝正准备落子的手僵在半空,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竹帘方向。
安国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棠儿这丫头!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说什么“吃土”?这是大不敬啊!
他慌忙起身请罪:“陛下恕罪!小女无知,梦中呓语,冲撞圣驾,臣……”
皇帝却一摆手,制止了他,眼神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他紧紧盯着竹帘,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追问:“苏棠,你刚才说什么?土……土豆?红薯?此乃何物?”
竹帘后的苏棠,被这突如其来的追问惊扰了清梦,不满地皱起眉头,眼睛都没睁开,含混不清地抱怨道:
“就是……土里长的豆子,和很甜很面的番薯嘛……产量高,不挑地,耐旱……好养活……别吵我睡觉……”
说完,她翻了个身,抱着软枕,呼吸再次变得均匀绵长,显然又沉沉睡去。
她这几句囫囵吞枣、充满睡意的呓语,听在安国公耳里是胆大包天的胡话,可听在正为粮食问题焦头烂额的皇帝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产量高!不挑地!耐旱!好养活!
皇帝“嚯”地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棋局了,在亭中激动地踱步,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
“土里长的豆子……很甜很面的番薯……产量高,耐旱……”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国公:“苏爱卿,你可知此二物?”
安国公一脸茫然:“回陛下,臣……臣孤陋寡闻,从未听闻‘土豆’、‘红薯’之名。”
他心中叫苦不迭,只盼陛下千万别把棠儿的梦话当真。
皇帝却不管这些,他脑海中飞速运转。
苏棠此女,屡有惊人之举,看似无心,却往往暗藏玄机。
那碗面,那首曲,那个故事,还有那幅画……如今这梦呓般的“土豆红薯”,莫非又是上天借她之口,给予的启示?
“产量高,耐旱……”皇帝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若世间真有如此作物,能在大旱之年生长,能解决饥荒之忧……那将是何等功在千秋的祥瑞!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当机立断,对安国公肃然道,“爱卿,今日苏棠所言,出她之口,入你我之耳,绝不可外传!”
“臣明白!”安国公连忙躬身。
皇帝又深深看了一眼竹帘后酣睡的苏棠,眼神复杂,包含了惊叹、期待,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不再停留,匆匆摆驾回宫,立刻密令心腹,动用一切力量,暗中查访、搜寻名为“土豆”、“红薯”的作物,并着重留意所有从海外、番邦传来的新奇植物物种。
一场关乎国计民生的寻种行动,悄然展开。
而始作俑者苏棠,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还顺便在水榭用了份精致的晚点心。
“嗯,今天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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