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一觉睡到月上中天,房里没点灯,只有窗缝透进的月光,在地上洒下一道银线。他伸了个懒腰,胳膊舒展时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浑身舒畅得像泡过温泉——别说饿,连一点疲惫感都没有,反而觉得丹田的内力蠢蠢欲动,仿佛能一拳打碎山石。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院外静悄悄的,只有值夜的弟子脚步声远远传来。想起洪霞他们说的李家庄,他从包袱里翻出套黑色夜行衣,麻利地换上:衣料轻薄却结实,领口和袖口都缝了暗扣,方便活动。换好衣服,他脚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飘起,“噌”地一下翻上房顶,瓦片没发出半点声响,像阵风似的掠出了洪家堡。
他没察觉,不远处的西院里,洪霞正站在窗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她穿件淡紫睡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手里攥着块帕子,嘴角却带着浅笑——她早猜到张睿会夜探李家庄,知道他要去摸清敌人底细,所以没出声打扰,只在心里默默盼着他平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洪霞轻声嘀咕,却又忍不住笑了——这才是她认识的张睿,做事永远这么干脆利落。
张睿展开轻功,身形在夜色中如一道黑影,脚尖点过草丛、掠过树梢,连露水都没沾湿裤脚。按洪峰说的“往东五十里,流星镇南三里”,他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流星镇的轮廓——镇上只有几盏灯笼还亮着,打更的老人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在街边,嘴里喊着“二更天,小心火烛”。
“老人家,请问李家庄怎么走?”张睿落在老人身后,声音放得轻柔,怕吓着他。
老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个穿夜行衣的少年,虽看不清脸,却觉得眼神和善,便指了指南边:“出了镇南门,再走三里地,那片亮着灯的大庄子就是李家庄——小伙子,这么晚了去那干啥?最近李家庄不太平,少去凑热闹。”
“多谢老人家提醒,我找朋友办事。”张睿拱了拱手,转身朝南奔去。
果然,三里地外,一片青砖墙围着的大庄子出现在眼前——庄门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口站着两个挎刀的家丁,正来回踱步。庄子里亮着不少灯,隐约能看到错落的房屋,最中间是座气派的大院落,飞檐翘角,一看就是李庄主的住处。
张睿绕到庄子西侧,手指扣住墙顶,身子一缩就翻了进去,落在一棵老槐树上。他蹲在树枝上,眯眼观察——院里有不少家丁在巡逻,手里拿着火把,照得四处亮堂堂的。他屏住呼吸,像只夜猫似的,从树枝上掠到房顶上,瓦片依旧没发出声响。
顺着房顶往前挪了几十步,就到了正厅上方。他伏在瓦面上,耳朵贴紧瓦片,厅里的说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彭教主,那灵玉奇侠真像传言说的那么厉害?”是李万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
“哼,不过是个风流浪子!”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新月教的彭教主,“我听说他才十六七岁,长得比女人还俊,靠哄骗女人出名——江湖上的传言,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能有多少真本事?”
“爹,彭教主说得对!”李佳磊的声音带着嚣张,“一个毛头小子而已,等后天我们去洪家堡,我亲手收拾他!”
“你们别太轻敌。”李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我听说洪家堡老堡主洪涛,是武林盟主的师兄!要是他回来,我们可惹不起!再说,那灵玉奇侠能打伤西藏喇嘛,肯定有两下子!”
“夫人多虑了!”彭教主不屑地笑,“有我在,别说洪涛,就是武林盟主来了,我也不怕!后天我跟在后面,严护法和崔护法先上,要是摆不平,我再出手——我的冰魄神掌,能让他冻成冰棍!”
张睿趴在房顶上,心里冷笑——冰魄神掌?倒要见识见识。他正听着,突然听到厅里传来举杯的声音,还有人喊“预祝佳磊大婚成功”,便悄悄挪开,朝着后院飞去——正厅的消息差不多了,他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后院比前院安静,没什么家丁巡逻,只有两个穿劲装的丫环,正提着灯笼在花园里走动。灯笼的光映着她们的脸,一个圆脸,一个长脸,手里都握着剑柄,看样子会些功夫。
花园中央有座凉亭,亭里亮着盏油灯,一个少女正坐在石桌旁喝茶。张睿飘到凉亭顶上,低头望去——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件月白罗裙,领口绣着银丝缠枝纹,腰间系着鹅黄丝绦,坠着个小巧的玉佩。她额间有颗朱砂痣,眉眼清丽,手里端着个青瓷茶杯,动作优雅,一看就是李家庄的小姐。
“小姐,您怎么还不睡?过两天就是少爷的大喜日子,该高兴才是。”旁边站着个丫环,穿件浅绿布裙,袖口滚着白边,正是刚才在花园里走动的圆脸丫环,应该叫小眉。
那少女——正是李美娇,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高兴不起来。师父从小教我,练武要行侠仗义,可爹爹和哥哥却要强娶洪姑娘,这哪是侠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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