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南十里地,有个柳家庄。庄里的柳万田柳员外,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户——祖上留了百十来亩良田,后来他又学着做买卖,先是在庄里开了家杂货铺,后来生意越做越红火,竟在金陵城里盘下三家绸缎庄、两家粮店,连秦淮河畔都有一处别院,日子过得比城里的官老爷还滋润。
这柳万田为人厚道,庄里人有难处找他,他从不推辞,可年轻时也吃过一场大亏。那年他才二十出头,带着伙计去中原收绸缎,路过伏牛山时,遇上一伙劫匪——为首的满脸络腮胡,手里拎着把鬼头刀,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买路钱。柳万田哪肯给?刚要争辩,劫匪就挥刀朝他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青布短打的年轻人跳了出来,手里握着柄长剑,三下五除二就把劫匪打跑了。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下山游历的华山弟子佟万峰——那年他才二十四岁,武功刚练成,师父让他下山历练,恰巧遇上这档子事。
“多谢少侠相救!”柳万田对着佟万峰作揖,“在下柳万田,是金陵柳家庄人,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在下佟万峰,华山派弟子。”佟万峰还了一礼,“我正好要去金陵,不如跟柳兄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柳万田喜出望外,两人一路上聊得投机——柳万田说买卖经,佟万峰讲江湖事,到了柳家庄,柳万田非要留他住了半个月,临走时还送了他二十两银子做盘缠,两人就此结下了过命的交情。
后来佟万峰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成了华山派的顶梁柱;柳万田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还娶了房媳妇,生了一儿两女——儿子叫柳青阳,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就爱舞枪弄棒,见了打把式卖艺的,能蹲在旁边看一下午,回家就拿根木棍比划,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打得七零八落。
柳万田看着儿子这样,非但不生气,还琢磨起来:“家里有再多钱,要是没本事守护,也是白搭。青阳既然喜欢练武,不如送他去华山找佟兄,学一身真本事,以后也能自保。”
他当即写了封信,托人送到华山。佟万峰看了信,笑得合不拢嘴——他早就想收个像样的徒弟,柳青阳这孩子,他当年见过一面,虎头虎脑的,是块练武的料。他立马回信:“青阳是个好苗子,柳兄随时可送他来,我定当倾囊相授。”
就这样,柳青阳八岁那年,被柳万田送到了华山。佟万峰对他格外上心,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还让自己的女儿佟玉秀跟他一起练——佟玉秀比柳青阳小一岁,生得眉清目秀,武功也不差,两人从小一起练功、一起玩耍,感情越来越好,等长到十八九岁,早就暗生情愫,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今年开春,佟万峰看两人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就写了封信给柳万田,说想在五月给柳青阳和佟玉秀办婚礼。柳万田一看信,笑得眼睛都眯了,立马回信答应。可没成想,柳青阳前两年下山游历,一直没回来,佟万峰只好派六弟子张亮、七弟子王辉下山找他。
四月二十五这天中午,柳家庄的守门人何贵正坐在门房里打盹,突然听见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三匹马拉着个人,为首的那个穿白衫、背长剑,不是柳青阳是谁?
“公爷!您可算回来了!”何贵连忙跑出去,接过柳青阳的马缰绳,笑得满脸褶子,“老爷和夫人天天在门口盼您,昨天还跟我说,要是再等不到,就要亲自去金陵城里找了!”
“何叔,让您费心了。”柳青阳跳下马,拍了拍何贵的肩膀,“我爹和我娘还好吧?”
“好!好!都好!”何贵连忙点头,又看向张亮和王辉,“这两位是?”
“这是我师弟张亮、王辉,这次多亏他们把我找回来。”柳青阳道。
“两位少侠快请进!我这就去通报老爷!”何贵说着,就朝院里跑。
柳青阳带着张亮、王辉往里走——柳家庄的院子大得很,前院是伙计和用人住的,中院有正厅、偏厅和客房,后院才是柳家人的住处,后院后面还有个小花园,种满了牡丹和月季,是柳夫人最喜欢的地方。
刚走到中院,就看见一个穿粉裙的姑娘朝东跨院走——不是佟玉秀是谁?她头发挽成个简单的发髻,插着支银簪,手里还拿着个绣花绷子,看样子是刚从花园回来。
“师妹!”柳青阳喊了一声。
佟玉秀回头一看,见是柳青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忙跑过来:“青阳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再晚几天,我爹都要派大师兄下山了!”
“让你担心了。”柳青阳笑着,伸手想帮她拿绣花绷子,却被她躲开了。
“你吃饭了吗?”佟玉秀问道,目光落在张亮和王辉身上,“这两位是六师弟和七师弟吧?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张亮连忙摆手:“不辛苦!能把师兄找回来,是我们的本分!不过师姐,我们还没吃饭呢,能不能让厨房给我们下碗面?”
佟玉秀笑了:“想吃面啊?找厨房王妈去,我可没那手艺。再说了,是师父让你们找青阳哥的,要赏也该找师父要,跟我要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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