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府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半轮残月挂在天上,洒下几缕淡淡的光。张睿伏在好运客栈的房脊上,眼瞅着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书生从隔壁客房翻了出来——这书生中等身材,三十来岁,脸长得普普通通,手里还摇着把折扇,正是中午在饭堂见过的那个“读书人”。
“这小子深更半夜不睡觉,翻窗出来干啥?”张睿心里犯嘀咕,“难道也是来抓采花贼领赏的?”他没急着露面,等书生跃过三个房顶,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脚步轻得像猫,踩在瓦片上连点声响都没有。
那书生倒警惕得很,走两步就停下来,蹲在房脊上回头张望,眼睛像夜猫似的,在黑暗里闪着光。他不往有埋伏的大户人家去,反而绕着小巷子转,一会儿东窜,一会儿西跳,最后竟绕了个大圈子,翻身跃进了城西苏员外家的院子。
“不对劲啊。”张睿伏在苏府墙外的大树上,眯着眼观察,“抓贼的哪会这么绕路?再说他进院后躲在假山后面,那模样跟偷鸡摸狗的似的,难道……他就是采花贼?”
还真让张睿猜着了。那书生在假山后蹲了半柱香功夫,见院中的护院巡逻过去了,才猫着腰,几个纵身就跳到了后院的绣楼顶上——楼上还亮着灯,隐约传来女子吟诗的声音,清脆得像黄莺叫。
书生趴在房檐上,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突然翻身倒挂,双脚勾着房梁,脑袋凑到窗根下。他先伸出舌头,把窗纸舔湿了一小块,再用手指轻轻一戳,戳出个小洞,眼睛凑上去往里瞅。
张睿在树顶上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骂:“果然是这货!”他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声音凝成一线,只送到绣楼里的女子耳边:“姑娘莫怕,窗外有采花贼,你朝窗户喊‘有贼’,他就会跑。”
绣楼里的女子叫苏秀儿,是苏员外的独女,长得眉清目秀,还会吟诗作画。她正踱着步子念诗,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仔细听——那声音温和,不像是坏人。她转头朝窗户看去,果然见窗纸上有个小黑点,凑过去一看,还能看见外面有个黑影倒挂着。
“有贼啊!快抓贼啊!”苏秀儿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房檐上的书生——也就是采花贼柳文彦,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房上掉下去。他慌忙收起姿势,翻身跳上房顶,也顾不上再看苏秀儿,拔腿就朝院外跑,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苏府的人被喊声惊醒,苏员外穿着睡衣,领着儿子和护院,举着灯笼就往后院跑。苏夫人也跟在后面,嘴里还喊着:“秀儿!我的儿!你没事吧?”
苏秀儿打开房门,脸色还有点发白,却强装镇定道:“爹,娘,我没事。”
苏员外冲进房里,上下打量着女儿,见她衣服整齐,没受委屈,才松了口气:“你咋知道有贼?看见他啥模样了?”
“我没看见。”苏秀儿指着窗户,“我正吟诗呢,耳边突然有人说窗外有贼,我一看窗纸上有个小洞,就喊了。”
苏员外走到窗边,拿起灯笼一照——果然有个湿乎乎的小洞,边缘还带着点唾沫印。“真有贼来过!”他后怕地拍着胸口,“多亏了那位提醒你的大侠,不然你可就遭罪了!”
“那大侠为啥不抓他啊?”苏秀儿不解地问。
“傻孩子,”苏员外叹了口气,“采花贼轻功好得很,还会用暗器,前天那个‘千里追风’想抓他,眼睛都被打瞎了。大侠没十足把握,哪敢轻易动手?”
苏夫人也道:“是啊,只要你没事就好。快回房睡觉,我让护院在楼下守着。”
护院们在院里搜了一圈,连个贼影都没找着,苏员外只好让大家回去,自己则守在绣楼楼下,一夜没敢合眼。苏秀儿躺在炕上,心里又怕又感激——她不知道那位“大侠”是谁,却暗暗记下了这份恩情。
再说柳文彦,逃出苏府后,蹲在一条街外的房顶上,喘着粗气。他回头望了望苏府的方向,见灯笼晃来晃去,心里暗骂:“真倒霉!差一点就得手了!这苏秀儿咋这么警觉?”
他不知道是张睿在暗中帮忙,只当是自己运气差。歇了一会儿,又琢磨起来:“不行,今晚不能空着手回去!再找一家,肯定有没防备的!”
柳文彦又展开轻功,在房顶上飞奔起来。这次他没绕远路,直接朝城南跑去——那里住着个小户人家,姑娘叫林巧儿,长得也标致,只是家里没雇护院,官府的人也没在那儿埋伏。
张睿一直跟在后面,见他朝林巧儿家去,心里冷笑:“这货还不死心,今晚非得让你栽个跟头!”
柳文彦跳到林巧儿家的院墙上,见院里黑灯瞎火的,没一点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走到林巧儿的卧房窗下。他故技重施,先舔湿窗纸,戳了个小洞,又从怀里摸出个竹筒——里面装的是迷香,只要吹进去,林巧儿很快就会昏过去。
“巧儿姑娘,醒醒!窗外有采花贼!”张睿的声音又准时传到林巧儿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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