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
失去了暗堂修士的暗中操控和支援，那些被迷心丹控制的散修虽然狂乱，但在剑宗弟子训练有素的配合与凌厉剑意下，很快便被制服。
大部分被击晕，少数负隅顽抗者则被当场格杀。
荒芜的山谷中，血腥气与逸散的仙元混杂，一片狼藉。
萧战带来的三十余名忠诚部下，此刻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且个个带伤，神情疲惫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悲愤。
柳如眉正忙碌地穿梭在伤员之间，纤细的手指翻飞，柔和的水蓝色治愈术法不断亮起，为伤者止血、缓解痛苦。
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仙元消耗巨大。
萧战拄着双斧，大口喘息着，他身上添了数道新伤，最严重的是左腹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但他浑不在意，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那些被制服的叛徒，胸膛剧烈起伏，怒火未平。
凌霜指挥着剑宗弟子清理战场，收缴武器，并将那些昏迷的叛徒集中看管。
林澈则带着几名懂些医术的弟子，协助柳如眉救治伤员。
祝只安静静立在一旁，目光扫过全场，确认没有其他潜伏的威胁。
“老萧！”
凌霜处理完手头事务，走到萧战面前，看着他满身伤痕，眉头紧蹙，“怎么回事？联盟内部怎么会乱成这样？”
萧战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妈的！就是那几个老不死的！背地里收了万药宗的好处，用那劳什子‘迷心丹’控制了大批兄弟！要不是柳妹子机警，提前发现不对劲，带着一批信得过的兄弟护着我杀出来，老子今天真就栽在自己人手里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一块岩石上，碎石飞溅，“狗日的万药宗！老子跟你们没完！”
他的声音充满了后怕与暴怒，预知梦中的场景几乎重现，若非柳如眉警觉，若非剑宗恰好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柳如眉处理完一名重伤员的伤势，快步走到萧战身边，看着他腹部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别动气，伤口会崩开。”
她不由分说地按住萧战，手中凝聚起更加浓郁的水蓝色光华，按在他的伤口上。
萧战身体一僵，看着柳如眉专注而苍白的侧脸，那滔天的怒火奇异地平息了些许，他闷声道：“我没事，你先顾着他们……”
“你伤得最重！”
柳如眉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罕见的强硬，但眼圈却微微泛红，“你要是倒了，联盟就真的散了！”
萧战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到了嘴边的硬话咽了回去，沉默下来，任由她为自己治疗。
那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抬起，似乎想拍拍她的肩安慰一下，却又在半途顿住，有些无措地放下。
凌霜看着这一幕，冷峻的神色微微缓和，对祝只安传音道：“看来萧战这莽夫，总算开了点窍。”
祝只安目光平静地从萧战和柳如眉身上掠过，未置一词。
于他而言，此情此景，不过是众生百态中寻常的一种相互依存。
待到柳如眉勉强稳定住萧战的伤势，她已是摇摇欲坠，仙元几乎耗尽。萧战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
“柳妹子！”
萧战脸色一变。
柳如眉靠在他臂弯里，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歇会儿就好……”话未说完，便已力竭，昏睡过去。
萧战抱着她，感受着她轻飘飘的体重和冰凉的手，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眼眶竟有些发酸。
他想起这些年，无论多么艰难的处境，都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默默站在他身后，替他打理联盟琐事，救治受伤的兄弟，在他冲动时劝诫，在他危难时不离不弃。
而自己，却一直因着那点可笑的大男子主义和“怕拖累她”的想法，从未给过她明确的回应。
“凌长老，祝……兄，”萧战深吸一口气，抱着柳如眉站起身，看向凌霜和祝只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大恩不言谢！这次要不是你们，我和柳妹子，还有这帮兄弟，都得交代在这儿。这份情，我萧战记下了！”
凌霜摆了摆手：“份内之事。如今万药宗野心昭昭，我们更需同舟共济。”
她看了一眼萧战怀中的柳如眉，意有所指道，“有些人，有些情，错过了，或许就再也没机会了。当断则断。”
萧战身躯一震，低头看着怀中女子恬静却苍白的睡颜，眼中闪过挣扎、愧疚，最终化为坚定。他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他转而看向那些被制服的叛徒和疲惫的部下，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经此一遭，联盟内部是该彻底清洗了！这些被控制的兄弟，我会想办法救。至于那些投靠万药宗的老家伙……”他眼中寒光一闪，“一个都别想跑！”
“你有何打算？”祝只安开口问道。
萧战沉吟道：“万药宗搞这个丹会，肯定没安好心。我原本打算带人去闹一场，现在看，不能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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