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同志成了纺织厂和家属院的常客。
他们的脸色愈发凝重,询问也愈发尖锐。
肖芷涵的名字被反复提及,将她笼罩其中。
她每天依旧去厂里上班,但工作内容已经被暂停。
肖芷涵只是坐在后勤科的办公室里,在或同情、或猜忌、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安静看书。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只有肖芷涵自己知道,她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这是一种被置于放大镜下反复审视和剖析的煎熬。
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可能被解读出无数种含义。
专案组的同志又一次找到了她。
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那两个严肃的公安。
“肖芷涵同志,我们希望你再仔细回忆,案发前后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
为首的公安姓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肖芷涵放下手中的书,迎上他的目光。
“李公安,这些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
她有些疲惫。
“我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吗?”李公安审视着她。
“据我们了解,你和另一位仓库管理员的关系并不融洽。”
“而且,你刚调来后勤科不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这话语里的暗示像针一样扎人。
肖芷涵蹙起眉头。
“李公安,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和同事为了私人恩怨监守自盗,偷窃国家财产?”
“还是说,你怀疑我为了尽快在这个岗位上站稳脚跟,所以才出此下策?”
李公安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问,一时语塞。
旁边的年轻公安敲了敲桌子。
“肖芷涵同志,请你注意态度!我们只是在按规定办案!”
肖芷涵没有理会年轻公安,依旧看着李公安。
“我理解你们的工作,也愿意全力配合。”
“但是我希望你们的调查是建立在证据和事实的基础上,而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和联想。”
“我热爱我的工作,也珍惜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李公安和她对视了许久,最终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像在说谎。
但所有的间接证据又对她极为不利。
这次的问话依旧无功而返。
肖芷涵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胸口那股沉闷的感觉丝毫没有消散。
肖芷涵知道,在真凶被找到之前,自己头上的这盆脏水是洗不清了。
而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这起案件本身。
太干净了。
现场干净得就像被人用抹布擦过一样,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门锁完好,封条无损。
这绝不是一般蟊贼能做到的。
肖芷涵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仓库的每一个细节。
她在心里已经将这起案件复盘了无数次。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
而且必定有内鬼。
不止一个。
甚至这个内鬼的职位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出仓库,还能抹去所有的痕迹。
这个想法让肖芷涵感到一阵冰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白芸和她那个副厂长的丈夫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不敢再想下去。
肖芷涵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随时可能被吞噬。
回到家属院,婆婆张桂芬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看到肖芷涵回来,她连忙迎了上来。
“芷涵,怎么样?那些人又为难你了吗?”
张桂芬拉着她的手,满是担忧和心疼。
看着婆婆花白的头发和憔悴的脸,肖芷涵心里发酸。
“妈,我没事。”她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
“就是例行问话,问完就让我回来了。”
“没事就好。”张桂芬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她拉着肖芷涵往屋里走,嘴里愤愤不平地骂着。
“这群天杀的有眼无珠!放着真正的坏人不抓,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不然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婆婆的维护温暖了肖芷涵的心。
屋子里,赵秀莲和周红也都在。
她们一看到肖芷涵立刻围了上来。
“芷涵,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周红的眼圈都红了。
“别怕,我们都相信你!”赵秀莲拍着她的肩膀。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蹦跶不了几天!”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是赵秀莲和周红特地为她做的。
朋友的信任家人的支持,是这片愁云惨雾中唯一的光。
肖芷涵的眼眶有些湿润。
“谢谢你们。”
“傻孩子,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赵秀莲把她按在凳子上。
“快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那些坏蛋斗!”
“对,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周红给她盛了一大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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