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穿透弥漫的硝烟,将荒野上那片狼藉的废墟和两个相偎的身影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臭氧味和浓重的血腥气。
苏婉清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爆炸声浪和连续的惊吓几乎夺走了她思考的能力。她只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而滚烫的身体,以及耳边那微弱、断续、带着血沫的呼吸声。
林风…
这个名字终于冲破恐惧的迷雾,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可他现在…
苏婉清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试图挪动身体。林风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那恐怖的伤口让她只看了一眼就几乎晕厥过去。她手忙脚乱地想用手去捂住那不断渗血的窟窿,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那种粘稠和生命的流逝感让她浑身冰冷。
“林风…林风你醒醒…”她带着哭腔,声音嘶哑而微弱,徒劳地摇晃着他,“不要睡…求求你…”
回应她的,只有林风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身体无意识的轻微抽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在这荒郊野外,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而狂暴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经过改装、满是刮痕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掀起漫天尘土,以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猛地停在他们不远处!
车门被暴力推开!
夏冰第一个冲了下来!她小腿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但此刻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扫过现场——燃烧的废墟、林风惨烈的伤势、以及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孩。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停止跳动!但还是以极强的专业素养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墓碑!警戒四周!扳手!急救包!快!”她厉声下令,人已经冲到林风身边,单膝跪地,手指迅速探向他的颈动脉。
紧随其后的血狼也跳下车,看到林风的惨状,这个悍勇的汉子也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疤痕扭曲,骂了句极脏的脏话,立刻举起望远镜和步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猎犬则沉默地开始在外围布置简易警戒线。
扳手提着巨大的急救箱踉跄着跑来,看到林风的伤口,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妈的…这…这怎么搞…”
“别废话!强心针!止血凝胶!快!”夏冰的声音冷得掉渣,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小心翼翼地协助扳手,开始进行最紧急的战地处理。
苏婉清被暂时挤到一边,她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煞气腾腾的人围着林风忙碌,看着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刺入他的身体,看着鲜血不断被止住又渗出…她的大脑依旧一片混乱,只有无声的眼泪不断滑落。
这个她印象中聪明、偶尔有些中二、在学术上光芒四射的男同学,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看起来像电影里特种部队的人又是谁?刚才那地狱般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多的疑问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击垮。
短暂的紧急处理后,林风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
“必须立刻手术取出弹片和清理创面!这里条件太差了!”扳手满头大汗地说道。
“上车!去三号安全点!那里有手术条件!”夏冰果断下令。
血狼和猎犬小心翼翼地将林风抬起,放入越野车后座。夏冰看了一眼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苏婉清,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伸出手,语气尽量放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跟上。你想让他白白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苏婉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夏冰那冰冷却似乎又蕴含着一丝关切的脸,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抓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跟着上了车。
车辆在颠簸的荒野上疯狂疾驰,向着某个隐秘的安全点驶去。
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林风偶尔无意识发出的痛苦呻吟。
苏婉清坐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躺着的、仿佛破碎玩偶般的男人身上移开。他的侧脸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与记忆中那个在图书馆侃侃而谈、在实验室散发自信光芒的形象判若两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后怕,混合着巨大的谜团,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夏冰则一直紧盯着林风的生命监测仪(便携式),面无表情,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她极不平静的内心。作为保镖,她失职了。她让他独自面对了这一切。这种无力感和自责,几乎和看到林风重伤一样让她痛苦。
血狼开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骂骂咧咧地催动着油门,仿佛想把这破车开出飞机的速度。
终于,车辆驶入一个隐藏在废弃工业区深处的仓库。卷帘门迅速升起又落下。
内部别有洞天,虽然简陋,但手术台、无影灯、各种医疗设备一应俱全,显然是为应对这种情况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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