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贴着后背,寒意刺骨,却远不及体内肆虐的混乱带来的万分之一痛苦。玄渊蜷缩在溶洞的角落,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周身蛛网般裂开的伤口,带出粘稠的黑血与内脏的碎片。丹田内,那曾紫金闪耀的劫雷元婴,此刻黯淡无光,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灯盏,核心处那点暗金意志蛰伏着,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沉寂**。
鬼面蛇临死前那怨毒的诅咒——“另一个更大熔炉里的炉鼎”——如同跗骨之蛆,反复啃噬着他混乱的意识。凌逍那吞噬一切的冰冷意志,在降临一丝权柄、碾碎鬼面蛇后,似乎消耗巨大,并未如预料般立刻接管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反而陷入了更深沉的……**休眠**?
不!不是休眠!
玄渊残存的意志在剧痛的缝隙中艰难捕捉到一丝异样。那盘踞在元婴核心的暗金意志,并非沉寂,而是……**被一道无形的、极其复杂玄奥的暗金符文锁链,牢牢禁锢**!锁链深深嵌入元婴核心,散发着一种绝对秩序、不可违逆的冰冷气息。锁链的末端,隐隐指向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时空坐标,其上烙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数字——**一千年**!
千年禁制!
凌逍…竟主动在他这具“炉鼎”的核心,设下了为期千年的枷锁?这绝非仁慈!而是…一种更冷酷的“观察实验”?放任他这濒死的实验体在绝境中挣扎千年,看他是彻底崩解,还是能在“自由”中挣扎出更有趣的变化?如同将垂死的毒虫投入罐中,静观其变?
屈辱!巨大的屈辱如同毒火灼烧灵魂!他玄渊,竟成了那冰冷意志漫长实验中的一个…**被标注了观察期限的标本**!
“呃…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更多的黑血涌出。身体的崩溃速度远超元婴的恢复。强行承载那丝权柄的反噬,几乎彻底摧毁了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噬灵吞天诀》霸道绝伦,但此刻运行起来,如同在布满裂纹的瓷器里灌注岩浆,只会加速毁灭。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撕碎这枷锁、砸烂那熔炉的可能!
玄渊布满血污的脸上,左眼因痛苦和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右眼深处那冰冷的黑暗在禁制下显得略微暗淡,却依旧顽固。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恨火与对凌逍的恐惧,将全部残存的意志,集中到最基础、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他不再试图运转完整的《噬灵吞天诀》去掠夺、吞噬,那只会自取灭亡。而是艰难地调动起功法中最微末、最不起眼的……**基础导引篇**。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稚童,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残余的、散乱如麻的微弱灵力——劫雷的碎片、血元的残渣、剑意的微芒、剧毒的余烬——避开那些致命的裂痕,在尚未完全断裂的细微经脉中,进行着最缓慢、最痛苦的……**周天搬运**。
每一次搬运,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在熔岩中穿行。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神经,稍有不慎,脆弱的经脉便会彻底崩断,引发连锁崩溃。但玄渊咬碎了牙,凭借着在毒泽绝境中磨砺出的、如同野兽般的坚韧意志,硬生生坚持着。
时间,在这幽暗的溶洞中失去了意义。只有滴答的水声,和他自己沉重如破风箱的喘息,是唯一的刻度。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数日,也许数月。他呕出的血,颜色从漆黑粘稠,渐渐变成了暗红,最后带着丝丝鲜红。体表最恐怖的裂痕,在极其微弱的灵力滋养和身体本身强大的求生本能下,开始结出丑陋的暗红痂壳。虽然丹田元婴依旧黯淡,裂痕依旧狰狞,但那股随时会彻底崩解的毁灭感,终于……**被强行压制在了临界点之下**。
他活下来了。以最卑微、最痛苦的方式,在毁灭的边缘,暂时站稳了脚跟。
玄渊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睁开眼。左眼的暴戾被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沉淀后的冰冷取代,右眼中的黑暗蛰伏在禁制之下。他摊开手掌,掌心不再有狂暴的雷光,只有一层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弱气流流转。
力量,百不存一。境界,甚至从元婴初期巅峰,跌落到了金丹初期都岌岌可危的地步。这具身体,如同一个被暴力拆解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破旧傀儡,勉强能活动,却脆弱不堪。
但玄渊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沮丧。反而有一种历经毁灭后、沉淀下来的……**冰冷死寂**。
他挣扎着站起,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目光扫过这处曾作为鬼面蛇“蛇蜕炼狱”的溶洞。空间因被凌逍吞噬了核心而变得普通,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冷蛇腥与硫磺气息依旧浓郁。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溶洞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散落着几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闪烁着幽暗墨绿光泽的……**蛇蜕残片**。
那是鬼面蛇(上古蛇妖残魂)最后被吞噬时,强行剥离、遗落的本源碎片!蕴含着其部分残破的记忆、阴冷的魂力以及……**最核心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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