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穿过断裂的槐树枝丫,斑驳地洒在锄头锈迹斑斑的刃面上,折射出一点微弱、暗淡的光。在那光点之下,锄刃边缘,一丝极其细微的、非金非石的奇异光泽,如同活物般悄然流转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整个青石镇,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风吹过断裂篱笆的呜咽,和村民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狂喜和后怕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隐,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刚才那一瞬间,用一把破锄头,抹杀了三十七头凶悍的铁背妖狼?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悸,投向了村西头那座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简陋的……茅草小院。
茅屋内。
凌逍依旧保持着面朝墙壁的侧躺姿势,呼吸均匀,仿佛睡得很沉。只有搭在薄毯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瞬间消散的空间涟漪感。
“总算清净了……”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似乎对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毫无所觉。
脚边,那只撞在土墙上、原本蜷缩着呜咽的小土狗,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它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乌溜溜的眼睛望向屋外村口的方向,又看看墙角——那里空空如也,锄头不见了。
小土狗的鼻翼急促地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意味的“呜噜”声。它似乎有些困惑,歪了歪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近凌逍垂落在地的衣角,用温热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低沉的、安抚般的呼噜声,重新蜷缩在凌逍的脚边,肚皮贴着地面,闭上了眼睛。
茅屋内,只剩下两道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和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而在遥远的莽莽群山深处,一个盘坐在幽暗洞穴深处、浑身笼罩在扭曲阴影中的枯瘦身影,猛地睁开了眼睛!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由黑雾构成的镜子,镜中原本清晰地映照着一片狼藉的青石镇和那头额生银焰的头狼影像。
此刻,镜子里的影像剧烈地波动、扭曲!那头银焰头狼的灵魂印记,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消融瓦解!一股冰冷、纯粹、带着无上意志的反噬之力,顺着那即将彻底断开的灵魂链接,如同无形的毒刺,狠狠扎入枯瘦身影的识海!
“噗——!”
枯瘦身影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血!他身周翻滚的黑雾剧烈震荡,几乎溃散。那双在阴影中亮起的眼睛,充满了惊骇欲绝和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镜中彻底归于混沌的画面,一个嘶哑、怨毒、带着无尽恐惧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谁……是谁?!竟能……抹除我的‘噬魂印’?!”
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岩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灵魂印记被强行抹除的反噬,让他本就阴鸷的气息变得更加紊乱和狂暴。那不仅仅是一种力量的损失,更是一种对他掌控力的、赤裸裸的羞辱和践踏!
洞穴内,粘稠的黑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升起缕缕带着腥甜味的黑烟。枯瘦身影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破旧的风箱,阴影在他脸上扭曲蠕动,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
“青石镇……”他死死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坏我的事……我要把你……连同那个该死的村子……一起……炼成魂灯!”
幽暗的洞穴深处,只剩下他粗重而怨毒的喘息,以及那面彻底破碎、化为缕缕黑雾消散的镜子的残影。一股阴冷到骨髓的杀意,如同毒蛇般悄然弥漫开来,锁定了山脚下那个刚刚逃过一劫、还沉浸在诡异余悸中的小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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