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石门缓缓开启,陈承安踏步而出,周身气息愈发渊深内敛,若非眼眸开阖间偶有风旋虚影生灭,几乎与寻常造化境无异。他并未急于兴师问罪,而是屏退左右,独坐于静室之内,指尖萦绕着那一缕已彻底驯服、温顺如宠物的三昧真风。
“因果之线虽被剥皮鬼王暂时斩断,但‘种子’既已种下过一次,痕迹犹在。若不找出其根源,终究是隐患。” 陈承安沉吟。他再次凝神,以远超之前的神念细致入微地审视自身,从血肉皮毛到神魂本源,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寻常探查手段一无所获。那蛮族祭司的手段,显然超出了寻常能量印记或魂魄标记的范畴。
陈承安思索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既然与因果相关,或许……需从‘存在’本身入手。”
他回忆地府感悟,因果之力纠缠万物,但显现为“红线”只是一种便于理解的表象。其本质,是事物之间“关联”与“影响”的具象化。对方能种下因果,必然是建立了某种与自己“存在”的强制性关联。
他不再用神念“扫描”,而是运转新悟的风之大道真意,尤其是那蕴含“流动”、“变化”与“无拘”的奥义,结合自身对时空的感悟,开始进行一种奇特的“自我审视”。他不再将自己视为一个固定的、完整的个体,而是看作一个由无数“信息”、“痕迹”、“关联”构成的,在不断流动变化的集合体。
如同清风拂过水面,能带起涟漪,也能映照出水中潜藏的异物。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承安心神沉入一种极致的空灵。终于,在自身“存在”与外界天地法则交互的最细微层面,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背景“噪声”融为一体的不协调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能量,也非魂印,更像是一段被强行嵌入他“存在定义”中的错误信息,或者说,一个基于集体认知的概念锚点!
“原来如此!” 陈承安豁然开朗,心中不禁为这蛮族祭司的诡谲手段感到一丝寒意。
此术名为 “共业之诅·概念寄生” 。这法子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因果必然的手段了。不需要你任何骨骼血液便可施术。
其原理并非直接攻击或标记陈承安本人,而是巧妙地利用了蛮族的一些特殊手段。 蛮族大祭司通过某种古老的血祭仪式,在蛮族全体(或特定群体)的集体潜意识中,强行塑造并固化了一个关于“陈承安”的负面概念——比如,“陈承安是引发灾厄之风的不祥之人”,或者更直接的,“陈承安与‘巽风之灾’存在必然因果”。
当这个被强化的“概念”在足够庞大的群体意识中达成共识,并经由祭司的秘法引动天地间的因果法则时,这道法则便会“认可”这种人为制造的关联。它并非直接伤害陈承安,而是在因果层面,强行将“陈承安”这个概念与“巽风之灾”这个概念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伪因果链。
这个“诅咒”的种子,就是那个被强行嵌入的概念锚点。它不依赖于任何实体媒介,而是寄生在陈承安于天地因果网中的“存在定义”上。只要蛮族群体内这个共识不灭,这个锚点就会持续存在,如同一个预设好的“程序后门”。大祭司随时可以通过仪式,引动这个锚点,调用天地间的风之法则(或者他储存的天劫气息),通过这个伪因果链,对陈承安发动“巽风之灾”。
这手段之所以防不胜防,是因为它攻击的不是个人,而是个人在“世界”中的“定义”。寻常的净化、防护、屏蔽手段,对此几乎无效,因为它源自于“规则”层面的扭曲。
明悟了原理,陈承安便有了对策。他无法直接抹去蛮族群体的集体认知,但他可以修改自己的“存在定义”,并扰乱那个概念锚点。
但见陈大少心分二用,全力运转《八九玄功》千变万化之神通,自身气息、命格、乃至因果线开始剧烈地、无规律地变幻模拟。时而如磐石般厚重,时而如流水般柔顺,时而如烈焰般暴烈……他让自己在因果层面的“形象”变得模糊不清,难以锁定。这就像不断改变自身的在这方时空里存在的特性,让那个固定的“锚点”难以准确附着。
与此同时,他引动了那缕三昧真风!三昧真风,乃精气神所化,可控由心,蕴含“无拘”、“变化”真意。陈承安操控这缕真风,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和“编辑器”,直接作用于自身那被植入的“概念锚点”之上。
真风拂过那细微的“涟漪”,不是摧毁(强行摧毁可能引发反噬或惊动施术者),而是进行“覆盖”与“改写”。他以自身对风之大道的深刻领悟,尤其是刚刚掌握的、超越了单纯毁灭的“自由与变化”之风之真谛,强行覆盖掉那个锚点中关于“灾厄”、“不祥”、“必然引发巽风”的负面信息。
他将这个锚点,从“引发巽风之灾的钥匙”,悄然修改成了 “感受自由之风的坐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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