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受挫后,便偃旗息鼓地销声匿迹了一般,陈承安预想那般更凶猛、更持续的攻势并没有到来。相反,对面废墟中的蛮族大军似乎一点侵略者的样子都没有,一连数日,除了零星的远距离窥探,再无大规模军事行动。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砺锋谷中锤炼出的白云卫戍军不敢有丝毫松懈,却也心生疑惑。所以新成立的白云卫戍军的训练更加刻苦了起来。
而陈承安这边也并没有再次组织大规模的反攻,毕竟这千年以来,陈承安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当年正是年少时,一腔热血,管他三七二十一,带着小伙伴们一路莽过去就是,而且他相信自己有着比这个世界更加高明的见识。但是经过这千年时间,经历过幽冥地府禁地的试炼,他发现任何一个文明的世界里存在之人都不能轻看。
比如现在的蛮族,他们的蛮族战士就已经很是难缠,根据打探消息的斥候反馈的消息,蛮族人里还有巫师和祭司这种存在。
他们的术法很是诡异,无迹可寻,让人防不胜防。虽然陈承安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但是一切稳妥一些毕竟要好过莽撞地冲杀,毕竟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毕竟其他人不是陈承安,更没有陈承安的见识和眼光。
按照陈承安的理解,这种巫术与后世南洋那边传过来的降头术有些类似,上辈子陈承安虽然不能修行,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术法的钻研和理解,只是少了切身体验而已。
如今的陈承安已经彻底迈入大修士的行列,毕竟修行千年有余,虽然看起来还是个轮回境,但他阴神已成,自己走上了上古修行之路,一切都在摸索着前进。又修行了《八九玄功》这种逆天功法,未来如何陈承安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陈承安继续安排斥候打探消息的同时,静观其变,带着麾下军卒在陈家庄子里进行日常训练。
直到几天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被蛮族占据的大半个白云城废墟,竟然……慢慢地“活”了过来。
起初,是一些胆大包天、实在活不下去的散修或原住民,抱着必死的心态,偷偷摸回废墟,想从自家倒塌的房屋里刨出点值钱家当或藏粮。他们惊恐地发现蛮族巡逻队后,本以为在劫难逃,谁知那些蛮族战士只是用凶悍的眼神瞪了他们几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竟然……没有动手杀人,甚至没有驱赶!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陈家庄子要塞,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更明确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证实,蛮族高层似乎颁布了新的命令,放松了对白云城废墟的管制!他们不仅默许人类返回废墟活动,甚至开始有组织地清理主要街道的障碍,并且公开宣布——允许人族在白云城内“自由”居住、交易,前提是必须遵守蛮族的“规矩”,并向蛮族“进贡”食物、衣物、金属和工匠劳力。
“怀柔政策?”陈承安接到密报时,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立刻嗅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顾博沉吟道:“蛮族茹毛饮血,不善生产,更不通管理。他们攻破白云城,劫掠一番后,发现无法长期从这片焦土上获取持续的资源,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试图奴役人族,为他们生产所需。”
雷虎嗤之以鼻:“哼,画虎不成反类犬!他们以为学着人族朝廷的样子,搞什么怀柔,就能让咱们乖乖听话?做梦!”
正如雷虎所言,蛮族的“怀柔”政策,在陈承安和众多明眼人看来,简直是一步漏洞百出、自掘坟墓的臭棋。
首先,这政策本身极其粗糙且矛盾。 蛮族所谓的“规矩”,无非是不得攻击蛮族、必须按时缴纳贡品等几条简单粗暴的条款。他们缺乏精细的管理体系,更没有维持秩序的能力。很快,废墟中就出现了混乱:为了争夺相对完好的住处、藏匿的物资,返回的人族之间爆发了无数冲突和劫掠,蛮族对此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用血腥手段一并镇压,反而加剧了恐慌和怨恨。
其次,这给了陈承安天大的可乘之机。 白云城废墟与陈家庄子要塞近在咫尺,如今人员可以相对“自由”地流动,陈承安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立刻下令,派遣精锐,伪装潜入。 由龙骧军老兵带领的精干小队,伪装成逃难返回的散修或工匠,轻易混入了蛮族控制区。他们的任务是绘制详细地图,摸清蛮族兵力分布、粮草囤积点、指挥中枢位置。
发动宣传,争取人心。 潜入人员暗中散播消息,揭露蛮族“怀柔”背后的奴役本质,宣传陈承安在陈家庄子建立的秩序,以及未来重建白云城的愿景。对比蛮族统治下的混乱与压迫,陈家庄子那边虽然条件艰苦,却秩序井然,充满希望,人心向背,不言而喻。
建立地下网络,传递情报。 利用往来人流,一条条隐秘的情报线路迅速建立起来。蛮族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实时呈现在陈承安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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