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头目似乎发现了关键,厉啸一声,手中长枪化作毒龙,直刺一位正守护着某辆特定货车的修士镖师后心。那镖师刚格开正面之敌,眼看就要被刺中。
“李叔!”林小七认得那位镖师,是常给他讲江湖故事的老好人。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扑过去。
“别动!守好你的位置!”旁边一声暴喝炸响,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推回原位。是另一位玄元境镖师,他眼神如刀,狠狠瞪了林小七一眼,同时反手一掌拍出,浑厚的掌风后发先至,将那偷袭的黑衣头目连人带枪震得吐血倒飞。
李叔甚至没有回头,他的剑尖精准地点碎了另一个敌人的咽喉,身形稳如磐石,依旧死死护着那辆货车,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和同伴的援手仿佛毫无所觉。
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强!为什么不去救更多的人?林小七的心在滴血,他看着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倒在血泊中,看着新来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的趟子手被一刀劈倒,身体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
但他看到,那些修为高深的镖师们,每一个都像钉死在原地礁石,任凭浪涛如何冲击,眼神冰冷得吓人,只是机械地、高效地清除着试图靠近核心货车的敌人。他们的沉默,比怒吼更令人窒息。他们身上溅满了敌人的血,甚至还有偶尔飞溅过来的同伴的血,但他们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总镖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压过了所有喊杀与惨嚎:“稳住!各守其位!违令者,斩!”这命令,显然是说给所有玄元境修士听的。
林小七忽然明白了。他想起了出发前陈大少那冷峻的面容和斩钉截铁的命令:“东西在,人在。东西失,人亡。无论发生什么,你们的任务,唯一任务,就是确保它们抵达预定地点!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准节外生枝!”
那些木箱里的“普通器材”,那些镖师们用命护送的储物袋……比他们的命更重要,比所有镖师的命加起来都重要!这场屠杀,或许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代价?一种冰冷的、令人绝望的觉悟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来袭者见核心货车久攻不下,死伤惨重,一声唿哨,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劫后余生的镖师们瘫倒在地,喘息着,包扎着伤口,有人看着身旁同伴冰冷的尸体,发出压抑的呜咽。夕阳完全落下,黑暗吞噬山林,只有尚未熄灭的灵光符文和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写满悲痛与茫然的脸。
而那些玄元境的修士镖师们,已经开始沉默地检查那些特制的货车是否完好,封印有无松动。他们擦拭着兵刃上的血迹,动作依旧稳定,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厮杀与他们无关。只有极少数人,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他们的眼神深处,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与悲怆,那火焰灼烧着他们的五脏六腑,却无法冲破那名为“命令”的铁壁。
林小七看着李叔检查完货车,默默走到一个战死的普通镖师身边,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轻轻合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那一刻,林小七看到李叔的肩膀极其轻微地塌陷了一瞬,随即又挺得笔直。
他转回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对着幸存的人们,用沙哑的声音道:“清点损失,就地掩埋弟兄。一刻钟后,继续出发。”
风呜咽着吹过,卷起血腥,吹动那面破损的“陈”字镖旗,猎猎作响,像一曲无声的挽歌,又像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复仇的咆哮。帝国的獠牙,在无声中沾染了第一批殉道者的鲜血,依旧冰冷地、固执地,指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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