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第一批核心匠师,共四十九人,连同家眷,已全部秘密安置妥当,这群人出自雷家制造军器那边,雷家养着这些人多年,但是军器制造太过烧钱,有些不划算,这次我们出面与雷家商谈,将这些工匠挖了过来,等于给雷家减轻了很多负担,但是我们制造的军器,军中雷家要享有优先权。这群工匠都是墨家后人,由雷家高手和暗部成员混合护卫,万无一失。”陆鸿渐低声禀报。
陈承安听闻,眼睛放光,墨家早年因为一切原因,不得不销声匿迹,如今还能有后人留存,这的确是一件喜事。
“皇城司那边,严嵩已初步稳住局面。暗册中的名单,已有七人被‘敲打’,其中三人态度松动,可堪一用。另外,”荀彧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冷意,“周珰在天牢里,昨夜‘突发急病’,已经断了气。仵作验过,是心脉旧疾发作。郑伦案,刑部在大理寺的压力下,试图往江湖仇杀方向引导,不过我们留下的线索,足够他们头疼一阵子了。郑元虽被停职审查,但郑家势力仍在。这方面我在关注,有动向会第一时间汇报给侯爷。”
陈承安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这片空旷的土地,仿佛能看到不久之后,这里将拔地而起的宏伟楼阁,听到里面传出的机括运转、铁水奔流的轰鸣。那将是打破门阀对技术、对资源垄断的利器,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截干枯的、被野火烧过的焦黑木桩。木桩很轻,却异常坚硬。
“都准备好了?”陈承安问,声音平淡无波。
“万事俱备。”陆鸿渐和荀彧同时肃然道。
陈承安点了点头,将那截焦黑的木桩随手丢进旁边早已挖好的、用于奠基的深坑里。坑底,铺着一层厚厚的、引火极佳的干草和油脂。
他转过身,从身旁一名工部小吏手中,接过一支熊熊燃烧的巨大火把。火焰在初春的微风中跳跃,映亮了他沉静如水的眼眸。
在远处无数道或明或暗、充满猜疑和不解的目光聚焦下,陈承安手臂沉稳地一挥。
呼——!
巨大的火把划出一道炽热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奠基坑中!
干燥的草料和油脂瞬间被点燃!轰的一声,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贪婪地舔舐着空气,将那截象征毁灭与旧日的焦黑木桩吞噬其中!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红了陈承安半边坚毅的脸庞,也映红了这片承载着未来希望的土地。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新生的灼热气息。
陈承安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锐利如刀锋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边每一个核心之人的耳中:
“天工院,该点火了。”
火焰熊熊,吞噬着焦木,也照亮了前方更加崎岖而壮阔的道路。旧的灰烬里,新的钢铁洪流,正悄然孕育。
火焰在深坑中烈烈燃烧,吞噬着焦黑的旧木,也点燃了这片土地上新的希望。冲天火光映照着陈承安深邃的眼眸,也映照着陆鸿渐、荀彧等人眼中跳动的决心。远处窥探的目光,将这视为一场盛大却古怪的奠基仪式,传递回各自的主子那里,引来更多的不解与嗤笑——武安侯果然沉迷于“奇技淫巧”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正式就任工部尚书的陈承安,并未如门阀预想那般急于扩张权力或清算旧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完全的刮骨疗毒之法。
工部积弊深重,胥吏盘根错节,贪墨成风,效率低下。陈承安以雷霆手段,在荀彧提供的精准情报和皇城司严嵩的暗中支持下,发动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内部整肃风暴。
以往的那些官吏都以为如今工部重新拿回了兵器监造司的权利就等于重新掌握了买卖进出的手段,便可以从中盘剥中饱私囊,但是他们低估了大周王朝的律法,更低估了武安侯的铁面无私。
无论是谁,在铁证如山的证据下,必然以雷霆之势彻底清洗。 荀彧提供的暗册,结合皇城司密档,精准锁定了工部内部一批蛀虫——从贪墨河工银两的员外郎,到克扣匠人工钱的主事,再到勾结门阀、泄露营造机密的郎中。陈承安毫不留情,证据确凿者,当场拿下,直接移送刑部或大理寺,按律严办,抄家追赃。短短半月,工部上下风声鹤唳,十数名中高级官员落马,数十名胥吏被革职查办。
至于大理寺和刑部能否真正将其治罪,这些暂时不在陈承安考虑的范围内,他要做的就是,提供证据,协助抓人。当然,这些还是酌情惩治的,小惩大诫。毕竟工部是陈承安自己的工部,如果太过苛刻的话,容易留下话柄,日后史书也不好记载。
清洗的同时,陈承安大力擢拔那些被长期埋没、有真才实学或品行端正的低级官员和吏员。他亲自考察,尤其看重对实务,营造、水利、矿冶的精通程度和廉洁记录。一批原本郁郁不得志的“技术官僚”被破格提拔到关键岗位。同时,颁布新的工部考成法,将工程进度、质量、物料损耗、匠人待遇等硬指标与官员升迁、俸禄直接挂钩,彻底扭转了以往靠关系、靠糊弄的官场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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