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关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新关初立,盘查森严。守门的军官虽得了陈副帅的关照,但面对如此庞大的陌生商队,依旧一丝不苟地盘问良久,查验路引、货物清单,甚至让随行的修士以法器检测有无夹带违禁或危险品。繁琐的手续耗去了大半天时间。
终于获准入城后,陈福等人立刻感受到了这座新城的特殊氛围。街道宽阔而略显空旷,两旁多是规划整齐但尚未完全启用的营房和仓库,行人多为披坚执锐的军士,市井气息尚显稀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充满干劲的肃杀之气,与南方城市的喧嚣繁华截然不同。
首要之事,是安顿下来。陈承安早已在靠近军营、相对安全的“西市”区域,划拨了几处相连的铺面和仓库给自家商会。选址虽非黄金地段,但胜在宽敞、安全,便于大宗货物进出。陈福带着伙计们卸货、清点、整理铺面,忙得脚不沾地。琐事繁多:货物如何分类存放才能防潮防冻?铺面如何布置才能既显眼又实用?本地军需官对哪些货物最感兴趣?关内仅有的少量居民和随军家属又有何需求?甚至连烧炕取暖的柴炭、日常饮用的干净水源,都需要一一协调解决。
就在陈福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商机”主动送上门来。一位面庞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伙头军老兵,搓着手,有些局促地找上门,询问可否用军中刚发下的饷银,从商会这里购买一些南方的新鲜菜蔬,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嗫嚅着说:“婆娘和娃儿跟着俺随军,娃儿嘴馋,总念叨着南边青菜的味儿……这北地除了冻菜疙瘩,就是咸肉,娃儿都吃腻歪了。”
陈福闻言,心头一动。他立刻意识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需求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市场——**军属**!他一面热情地答应下来,并承诺下次商队到来一定设法运些耐储存的南方菜蔬(如笋干、木耳、豆制品),一面详细询问了军营家属的分布和大致需求。当晚,他就在灯下奋笔疾书,将“服务随军家属”、“开设小型杂货铺”、“引入南方特色食品及日用百货”等想法,详细写入了一封书信给远在白云城的陈老爷子,这时陈家继白云城产业之后的又一份商业规划报告中。
这个世界如同中国古代,重视农业、重视读书、修士这种存在凤毛麟角,而且没有那么多能力也供养不起修士。陈承安一心扎在商业上,他这所谓的商业与真正的商业有着极大的区别。
世人轻商贾,其根源大抵在于:商者不事稼穑百工,唯凭信息之差、货殖流转,低买高卖,从中渔利,常被视为“不劳而获”的蠹虫。然陈承安所行之道,迥异于此。他的产业根基,皆系于“生产”二字。无论是白云城初兴的诸多工坊,还是如今规划于寒溟关的宏图,其核心皆是“亲手创造价值”——未来开矿冶炼、种植棉粮、畜牧繁衍、精工制造这些以及但在陈家的酒坊、灵兽豢养、甚至镖局……这些行业都是产出的商品亦或创造社会财富的行业,或由自家商会直销,或售予四方分销,所得利润皆源于实打实的产出与流通。其本质,与农夫耕耘、工匠锻打无异,皆是财富的创造者,而非单纯的搬运者。
正因如此,顾太师冷眼旁观陈承安在寒溟关大兴商事,非但未曾有半分轻视,反而隐隐透出几分赞许。在他这等老成谋国者眼中,这种植根于生产、惠及民生、又能强固边关根基的商业,非但不是末流,反而是经世济民的良方。
然而,顾太师心中亦有一丝隐忧。他深知修士一道,消耗惊人。陈承安出身白云城陈家,此家族在大周王朝不过沧海一粟,微末小族。其原本那点家业,莫说支撑陈承安这等丹武双修的奇才,便是供养一个寻常灵海境修士,怕也捉襟见肘,一年辛苦所得,未必买得起几枚像样的丹药。若无庞大财源,陈承安如何能走到今日?
这疑虑很快便被眼前的事实打消。陈承安之能,远不止于修行与征战。当年他在白云城看似随意的布局——那些拍卖出去的股份、经营权,早已化作滚滚财源,让原本困顿的白云陈家赚得盆满钵满,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如今,面对北地寒溟关这片未经开垦、潜力无限的广袤沃土,陈承安心中一个更大的计划已然成型:**将白云城陈家,举族迁徙至此,在此开枝散叶,建立新的根基!** 此地远离王朝腹地错综复杂的势力倾轧,背靠无尽资源,正是陈家未来百年腾飞之地。
思虑既定,陈承安毫不拖延。他挥毫疾书,将北地之潜力、寒溟之机遇、举族迁徙之必要,条分缕析,尽数写于信笺之上。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动用了珍贵的小型传送阵符,一道灵光闪过,这封承载着家族未来的密信,瞬间跨越万里河山,直达祖父陈破山手中。
接下来的几日,陈承安并未急于军务,而是与顾太师一道,策马(或御风)于寒溟关后方、白云城周遭广袤的冻土荒原上细细勘察。寒风裹挟着冰晶,掠过尚未完全解冻的大地。就在这看似贫瘠的荒野中,陈承安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丛丛顽强生长、低矮却生机勃勃的灰绿色植株——**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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