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安成就金丹,彻底进入这方界域顶级战力水准,但是随着天劫度过以后,陈承安对修行有了更深的理解,隐约感觉到下一个修行阶段大体的一个轮廓,修行一途永无止境,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阅尽天下,方可成大道。
中军大帐,陈承安仔细听着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最近的战况。
“杀了多少?”
方莫愚迎着那足以让常人魂飞魄散的目光,唇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从容地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件。那油布表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泥点、漆黑的烟炱,甚至还有几处像是被火星燎焦的痕迹,显得肮脏而沉重。
他不疾不徐地解开油布,动作沉稳,如同展开一幅传世的古卷。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卷厚厚、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军籍名册。名册的封面同样污渍斑斑,但上面用浓墨书写的“阵殁”两个大字,却触目惊心。
方莫愚双手托着这卷沉甸甸的名册,走到陈承安面前。熔金般的目光落在名册上那刺眼的“阵殁”二字,陈承安赤铜般的脸庞上,肌肉似乎微微绷紧了一瞬。
方莫愚在陈承安面前站定,双手托着那卷象征死亡与牺牲的名册,将其缓缓递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营地里的风声和远处战马的嘶鸣,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八十日,大小接战一百三十七次。”
“歼敌逾六千,焚毁粮秣军械无算。”
“斩敌将校二十一员。”
“我军……”他托着名册的手稳如磐石,指尖甚至在那污秽的封面“阵殁”二字上轻轻拂过,声音清晰地传入陈承安耳中,也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士兵耳中,“……名录在此,请将军过目。”
陈承安熔金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那卷名册。他周身未熄的金焰似乎都因情绪的波动而猛地升腾了一下,空气扭曲得更甚。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过那卷名册。动作带着一种急切的粗鲁,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名册上沾染的泥灰簌簌落下。
他粗暴地掀开封面,目光如电,扫向那本该写满阵亡者姓名、籍贯、职务的空白页张——
一片空白!
从头到尾,密密麻麻的横线格子间,空空如也!只有纸张本身的微黄和名册边缘的污渍。没有墨迹,没有名字,只有一片刺目的虚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陈承安握着名册的手定在半空,周身沸腾的金焰都似乎凝滞了刹那。他那张被炉火淬炼得如同赤铜、写满刚硬线条的脸庞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名为“错愕”的神情。这错愕是如此鲜明,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那双金瞳中熔岩般的意志。八十日血火,百余场厮杀,歼敌数千……名册竟空无一字?这匪夷所思的结果,如同最沉重的战锤,狠狠砸在他刚刚经历了丹炉淬炼、自认已坚不可摧的心防之上。
就在这片因主帅的错愕而陷入奇异寂静的瞬间——
“万胜!!!”
一声嘶哑却饱含了无尽狂喜与宣泄的呐喊,如同点燃了沉寂火山的引信,猛地从一个角落炸响!是一个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痕迹的老兵,他挥舞着拳头,热泪盈眶。
这声呐喊如同燎原的星火!
“万胜!万胜!”
“方行走!方行走!”
“将军神威!方行走神算!”
狂潮般的欢呼声浪瞬间从营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狼藉中冲天而起!士兵们从倾倒的营帐旁爬起,从掩体后站直,丢掉了手中的杂物,不顾满身的尘土泥泞,疯狂地挥舞着臂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浪汇聚,如同无数道挣脱了束缚的狂雷,滚滚奔腾,直冲云霄,将头顶因丹炉冲击而残留的烟尘彻底震散!八十日的压抑、紧张、游走于刀锋之上的凶险,在这一刻化为纯粹而炽烈的胜利狂喜。
陈承安握着那卷空白的“阵殁”名册,立于这沸腾的声浪中心。名册的空白,此刻比任何丰功伟绩的记载都更加沉重,也更加耀眼。他缓缓抬起头,熔金般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扭曲、因狂喜而流泪的士兵脸庞,最后,落回方莫愚那张平静依旧、却仿佛蕴藏了整个战场风云变幻的脸上。
方莫愚迎着陈承安的目光,微微颔首。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道尽了一切。
陈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尘埃、汗水和铁锈的味道,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不败”的精气神。他猛地将那卷空白的阵殁名册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一面无形的、却足以让所有敌人胆寒的胜利旗帜!
他开口,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淬火后的绝对意志,压过了震天的欢呼:
“好!小魔鱼,做得好!”
“将士们!”
他熔金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扫视全场,声音斩钉截铁:
“整军!备战!”
“下一个八十日,我要这大周山河,尽知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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