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帐之内原本热闹非凡。一众将军将领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话语间满是对战斗中精彩瞬间的回味。然而,当陈承安那低沉而严肃的话语响起,仿佛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这份喧嚣与欢快,整个大帐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陈承安在将士们心中,一直是温和且有威望的存在。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发过脾气,更未曾辱骂或殴打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白云城的元老将士,还是新近加入的狼卫成员,都对他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这份敬畏并非源于恐惧暴力,而是源自陈承安自身所散发的人格魅力和卓越的领导才能。
陈承安神色凝重地让大家谈谈对这次战斗的看法。起初,众人都觉得这场战斗大获全胜,似乎没什么可再深入探讨的。可陈承安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个人,那平静的眼神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众人不禁在心底打起鼓来,纷纷低头沉思。
就在这时,一名兵卒匆匆从帐外赶来,抱拳行礼后高声禀报:“将军,这次战斗的具体数据已经统计完毕。”陈承安微微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通报一下吧。”
那兵卒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营帐:“我军遭遇灵龟王的大王子所率领的灵龟军精锐部队。敌军采用正面阻击、两侧包抄的战术,妄图将我军一举歼灭。敌军共计一万八千人,均为步战。而我军以一万一千人与之展开殊死厮杀,最终成功全歼敌人。然而,我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亡人数达两千八百人之多。”
陈承安听完,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缓缓地环顾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谁能告诉我,这两千八百人的战损该如何弥补?谁又能去安慰这两千八百位将士的亲族?这两千八百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曾经都是我们朝夕相伴的袍泽兄弟,如今却埋骨于此,永远地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你们都是从呱呱坠地长大成人的,仔细回忆一下,一个人从出生到自然死亡,要经历多少艰辛与不易。这两千八百个精壮的汉子,他们怀揣着保家卫国的梦想,跟随我踏上战场,可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这一战,我身为主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传我命令,即刻搜集阵亡者的尸骨,在此地设立英雄冢。为他们立碑,将他们的英勇事迹篆刻其上,让后世永远铭记他们的奉献。我将亲自前往祭拜,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陈承安的语气愈发沙哑,显然,这两千多名将士的阵亡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出师第一战,队伍便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虽说取得了胜利,但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这次至关重要的釜底抽薪计划只怕是难以为继。
此刻,一旁的北门清清早已泣不成声。作为军医官,她已经拼尽全力去挽救每一条生命,可依然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逝。她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受伤将士们对生命充满渴求的眼眸,每一次闭上眼睛,那些绝望的眼神就会如影随形,让她的脊背阵阵发凉,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就在北门清清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拍在了她的后背上。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丹辰子那和蔼的面容,旁边还站着一身黑裙、蒙着面纱的洛霆晓。
陈承安见状,轻声说道:“丹辰子前辈,你和晓晓带着清清先下去歇息吧。我知道北门清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不怪她,我们所有将士都不会怪她。在其他军伍中,根本没有随行的军医官,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全体将士听令,所有接受过救治的将士,只要身体允许,明日务必亲自前往军医营致谢。”
“许嵩,出列!”陈承安突然一声暴喝,如同一道惊雷在营帐中炸响。正低着头,眼神游离的骑兵一营羽林将军许嵩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快步上前,低头站立,大气都不敢出。
“许嵩,你在战阵之中贪图战功,不遵守调度,擅自行动,导致骑兵营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若不是如今战事紧张,急需用人,我第一个砍了你!趁着大军休整,将你关禁闭三日,以儆效尤。”
其他将领们听完,都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觉得这惩罚似乎并不严重。在他们看来,关禁闭不过是把人关在一个地方三天而已,并无大碍。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陈承安这一次的关禁闭,有着更深层次的用意。
许嵩被两名军卒带走后,陈承安的目光又落在了林鹏身上:“林鹏,出列!战场上打出旗语让你支援侧翼,你为何按兵不动?抗命之罪,罪不可恕!来人,打他四十军棍,游击将军一职降一级,你的这一营兵马将由他人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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