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指尖轻捻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李秀才”颈侧的几处穴位,又取了另一根探向其腕脉。
片刻后,她蛾眉微蹙,收回银针,凑近陆九和小梅,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看。”她将一根银针展示给两人,针尖泛着一丝极淡的幽蓝色。
“这是……毒?”小梅倒吸一口凉气。
白桃摇头:“不完全是。我方才试探过,他心跳虽然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但确实还在。而且,我从他血液中嗅到一丝极淡的香气,类似宫中秘制的‘还魂香’。这种香配合特定药物,能让人陷入深度假死,旁人极难分辨。有人用药物控制了他,让他看起来像个死人。”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具“尸体”上,眼神复杂,“这手法,倒是和我早年间在南疆见识过的一种巫蛊之术有几分相似,但又掺杂了中原的药理。”
就在此时,一阵细碎而清晰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
三人心中同时一凛,白桃下意识将银针扣入指间,陆九则侧耳倾听,判断着来人的方位和速度。
吱呀一声,本就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天光走了进来。
那人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生长衫,正是他们一路追查的“李秀才”!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白桃、陆九和小梅三人身上,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悲恸与绝望:“你们……你们不该来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已经失控了!”
白桃手心沁出冷汗,紧紧握着银针,却未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这个“李秀才”,无论是身形、样貌,甚至眉宇间那股子郁郁不得志的文人酸腐气,都与他们在坤卦船舱照片中看到的那具干尸,分毫不差!
若非地上还躺着一个“李秀才”,她几乎要以为是亡魂显灵了。
是双生子?还是……
陆九的目光锐利如鹰,他看似随意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实则将白桃和小梅护在身后半步的距离,同时借着昏暗的光线,细致入微地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李秀才”。
对方说话时,眼神虽然悲痛,却似乎少了几分活人应有的神采,更像是在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
而当他抬手指向地上的“尸体”,想要说些什么时,陆九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他左手食指,在不经意间,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动作!
陆九心头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
那是多年前他在北平执行任务时,曾与一位号称“千面狐”的易容高手有过短暂交集。
那位“千面狐”最擅长模仿他人言行举止,几乎能以假乱真,但唯有一处破绽,便是其早年练功伤了左手神经,每当情绪激动或精神高度集中时,食指便会不自觉地轻微抽搐。
难道……
陆九不动声色,迅速对白桃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用几不可闻的气音道:“假的。”
白桃何等聪慧,瞬间领会。
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但手中的银针却捏得更稳,随时准备策应。
那“假李秀才”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脸上的悲痛神色一僵,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戾。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离他最近的陆九,双手成爪,直取陆九咽喉!
其动作之迅猛,哪里还有半分文弱书生的模样!
“小心!”小梅惊呼出声。
陆九却似早有防备,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在对方攻势将至的刹那,他手腕一翻,一枚黑黝黝的铁球被他甩手掷出,“嘭”的一声闷响,浓烈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假李秀才”显然没料到陆九有此一招,攻势一滞,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就在这烟雾弥漫的混乱中,陆九如同鬼魅般贴近了“假李秀才”的身侧,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的易容术不错,可惜,身上那股子特制的药粉味道,跟你师父‘千面狐’当年用的,已经不一样了。”
话音未落,陆九的手掌已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假李秀才”的颈侧动脉与迷走神经丛!
只听“唔”的一声闷哼,“假李秀才”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烟雾渐渐散去,白桃和小梅连忙上前。
白桃俯身检查那“假李秀才”,伸手在他脸上摸索片刻,果然从其耳后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带着惊恐表情的年轻面孔。
她又迅速在其衣领内层仔细搜寻,指尖很快触碰到一片略硬的纸片。
取出来一看,竟是一片裁剪得有些粗糙、已经残破不堪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符号,与他们在坤卦仓库中发现的那些“安魂符”极为相似,只是手法更为生疏拙劣。
“果然是他背后的人搞的鬼。”白桃沉声道,“这安魂符大约是用来稳定心神,或者防止被某些东西侵扰的。看来,这个假货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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