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林晓那双充满巨大惊恐和悲伤的眼睛,像两枚烧红的钉子,狠狠钉在我手中紧握的深绿色药罐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厨房里弥漫着灶火的余温和饭菜的气息,与地窖带出的冰冷腐朽形成诡异的割裂感。我背靠着地窖沉重冰冷的木门,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几乎盖过了外界所有的声响。汗水浸透了额发,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声。
林晓站在厨房门口,逆着光,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她怀里那个装满干草药的簸箕几乎要抱不住,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她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药罐,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到令人窒息——是恐惧,是难以置信,是深深的悲伤,甚至……还有一丝绝望的哀求?
“姐……姐姐……”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剧烈的颤抖,“你……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仿佛我手中捧着的不是药罐,而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或者……某种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之物!
“晓晓?” 我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沙哑干涩,喉咙火烧火燎,“你……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将药罐攥得更紧,冰凉坚硬的陶瓷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像握住了一块来自地狱的寒冰。
林晓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终于艰难地从药罐上移开,缓缓抬起,看向我的脸。那眼神里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混合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怜悯?
她看到了什么?我脸上残留的惊魂未定?还是……别的?
她抱着簸箕,一步步,极其缓慢地向我走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她的视线再次落回药罐,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你……你碰了里面的东西?你……你用了?!”
用了?我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摇头:“没有!我只是……只是把它拿出来了!从地窖里……” 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不对!
果然,林晓听到“地窖”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簸箕里的草药撒出来一些,掉在地上,散发出苦涩的气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地窖……你进去了?!你打开了门?!你看到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子弹般射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刺耳,“天啊!你……你为什么要进去?!那里……那里不能进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晓晓!你告诉我!”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猜疑和恐惧,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凶狠,“这到底是什么?!爸爸当年给我涂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地窖里那些茧!那些蛛网!还有……还有那只巨大的蜘蛛!它是什么?!这个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的质问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砸向林晓。她的身体在我手中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她看着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撒落的草药上。
“不能说……爸爸说过……绝对不能告诉你……” 她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你会……你会……”
“我会什么?!” 我几乎是在低吼,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她单薄的衣袖,“我已经看到了!我已经被卷进来了!告诉我!否则我就自己打开看!” 我作势就要去抠药罐上那层厚厚的蜡封!
“不!不要!姐!求你了!不要打开它!” 林晓发出凄厉的尖叫,猛地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我的手臂!她的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会死?!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林晓趁我心神剧震的瞬间,猛地从我手中夺过了那个深绿色的药罐!她如同捧着世界上最危险的易碎品,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而剧烈起伏。
“它……它不是药……” 林晓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它……它是……虫卵……”
虫……卵?!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耳膜,狠狠扎进大脑深处!我的思维瞬间停滞,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飘忽得如同鬼魅,几乎听不见。
林晓死死抱着药罐,泪水不断滑落,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六岁那年……你被马蜂蛰得快死了……爸爸他……他没办法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停顿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只有这个……只有用这个……才能救你……”
她的目光落在怀里的药罐上,仿佛在看一个恐怖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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